路北方沉思片刻後,對梅景天說“關於這次旅遊活動的開幕式,我還是不去參加了吧。畢竟我是綠穀縣人,又是那裡起來的,若是每次大小活動,都親自到場,隻怕給人留下我舍不得放手的印象。還有,彆的縣區縣委書記區長們,眼睛都瞪著,若是我這次出席綠穀的活動,他們非得大小活動,也讓我參加。因此,這活動屆時請你代表市裡去出席,並向楊宇和趙菲他們提出明確要求,一定要把握住春季出遊的旺季,將旅遊服務每個細節都做得儘善儘美!要趁著這大好時機,將旅遊收入抓上來!”
路北方說這話,也有將權力下放之意。
梅景天知道路北方的苦衷,他默然點頭後,然後再道“那?這事就這麼定了!還有這則文書的內容,是不是可以在湖陽日報刊登?”
路北方沒有吱聲,而是將梅景天擱在他辦公桌上的那份蓋著法院大紅章子的文書看了看。
這文書裡邊,就是事關綠穀縣原縣長衣海凡等人的判決結果。
路北方瞪大眼看了看,慢慢的,他的眉頭便皺了起來,這顆心,也就越往下沉!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後,路北方又翻過來將第一頁看了看,然後臉上帶著憤怒與質疑道“衣海凡,就判了一年?”
梅景天回答“好像是的,他就判了一年!副縣長紀明軍判了3年,還有衣海凡司機判了一年半……”
“這?”路北方有些無語的望著梅景天,臉上的肌肉,憤怒地跳動著道“這分明是胡扯!衣海凡作為設計撞死港商趙永東的幕後策劃人,他理應負重要責任,現在卻隻判1年?而這個紀明軍判了3年,文二狗判了15年?……這怎麼服眾啊?”
眼見路北方的火氣騰地升上來,梅景天隻得湊近一步,壓低聲音道“路市長,這文書上麵不是說了嗎?衣海凡犯的是貪汙受賄、公權私用,給民營企業造成重大損失等問題……也就是說,他根本未有承認自己參與殺死港商的事實!我估計啊……”梅景天眨眨眼,接著道“他在省裡的工作做到位了!死活不承認那事,且對方也根本拿不出憑證!因此,這事兒,法院最後隻得這樣判了!”
路北方對梅景天的暗示心知肚明,他清楚這一切背後,定是副省長衣瀚林那老狐狸在暗中操作,四處打點關係,才導致出現了這在外人看來似乎無懈可擊,但在內行人眼中卻荒謬至極的判決結果。
對於這樣的結果,路北方接受不了道“這事兒,實在太不公平了!這簡直是將法律當兒戲!不行……我問問省紀委,是不是處理錯了?”
眼見路北方的強脾氣又上來,梅景天苦喪著臉,攔著路北方道“路市長,這事兒早就不歸省紀委管了!從立案那天起,這案子,就由指派的公安機關和法院在接管這事?而且……現在判決結果已出,咱們又不是當事人,還要省高院否決這結果?怕是不好吧?”
官大一級壓死人!路北方當然知道,自己要否決這結果,肯定行不通。但是,他依然不服氣道“這,肯定是不行的!下次,我見了楊光華省長,還要就這事,好好與他理論理論!若是每個高官都找關係,重案輕判,而是這種權力被濫用,以權謀私,那麼國家的法治基石將會動搖,國家的前途將會堪憂!”
梅景天見路北方怒火滔天,隻得趕緊給他的茶杯,到飲水機接了杯水,然後再勸阻道“路市長,這事兒……反正咱們也管不了!要不,咱們也就不管他了,這文書的內容,也不放在湖陽日報刊登了!?”
路北方窩了一肚子火,他啪地將梅景天拿來那文書,重重丟在辦公桌上,然後氣憤道“這完全沒說服力的東西,讓我們怎麼放湖陽日報公布?這不等於間接讓我們自己揮起手,打自己的臉?”
“那這麼說,咱就不刊登算了!”
“可是不刊登?綠穀縣發生原縣長被查,港商投資人被陷害致死一事,又如何向這方老百姓交代?”
……
路北方此話一出,梅景天也陷入了沉默。
路北方皺著眉頭,再撿起那文書看了一遍,又想了約有分把鐘,然後才道“要不,你讓湖陽日報藝術處理一下內容吧,發一段小小的簡訊就可以了!媽的,官大一級壓死人,這事明顯有失公允,但咱們又不能不給老百姓一個交代,看樣子,也就隻能這樣模糊處理了!”
“不過,就綠穀縣原縣長衣海凡這事,咱們市政府可以聯合市紀委,組織市縣區及部門一把手二把手,通過內部學習的方式,以案說法,深入剖析衣海凡落馬的前因後果,讓每個乾部都知道,廉政建設是黨和國家長治久安的根本保障,是維護社會公平正義的重要基石。任何試圖以身試法、伸手觸碰紀律紅線的行為,都必將受到嚴厲懲處。”
路北方說完,梅景天應了聲好,然後道“我這就跟湖陽日報對接,讓他們明天就將衣海凡案塵埃落定這消息發出去。隨後,我再跟紀委厲書記對接,安排接下來在全市處級以上乾部中,開展以案說法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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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就落實這些工作去吧!”
梅景天初任時,對於比自己年輕許多的路北方,心中頗有些不屑,甚至帶有些許敵意。他倚仗著自己與市委副書記張宏偉的深厚交情,時常帶頭對路北方進行打壓,企圖削弱其影響力。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梅景天在與路北方共同工作的過程中,逐漸發現了這位年輕領導的過人之處,他的能力和智慧讓梅景天刮目相看。特彆是這家夥正直無比,一心為民,更是讓他心中的偏見與敵意,也在逐漸消散。
待到梅景天出去安排工作之後,路北方又將這文書通報,撿起來看了看。
這一回,路北方仔細研究了這文書的內容,發現這裡邊,也僅僅隻有衣海凡一個人,可能定罪不全麵,也可以說是過輕吧,至於其他人,好像並無什麼毛病。
而且,這回路北方再撿起這文書研究,主要的,還是這裡邊,有他關心的一個人。
這個人就是此案的參與者,路北方的前女友,苗欣。
路北方仔細看了,苗欣所犯的罪行,第一,係商業賄賂罪;第二,係介紹賣(淫)罪。而且,在通告中,也提到此女有自首情節等內容。
路北方怔怔地看著這文書通告,他心裡想的,雖然苗欣今日被判刑,他一點也不奇怪,奇怪的是苗欣曾告訴她,她患了絕症。
她患了絕症,為什麼法院還要判她收監坐牢?為什麼不緩刑?
直到現在,路北方依然不知道苗欣從一開始,就賣慘騙他!他覺得苗欣得了絕症夠慘的,現在還要呆在監獄裡,似乎也說不過去。
在苗欣的信息中,顯示她現在被關在湖陽女子監獄。
路北方的心咯噔一動,這女子監獄在雲穀區,從市區過去,也就是半小時車程。路北方想了想,決定去看看她。
在出發前往女子監獄的路上,為了不耽誤時間,路北方給分管司法監獄係統的副市長秦漢打了電話,告訴他自己要去湖陽女子監獄見一個人,因擔心走程序要等太長的時間,所以,想讓那邊安排見的人,在接見室等著。
秦漢一聽路北方要去見人,忙著問路北方要見的人的名字,好讓那邊馬上安排在接見室等著。路北方在收到信息後,隨口問秦漢道“你說一個人得了絕症,他們還要關押執行刑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