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北方帶著湖陽市水利局局長許計劃,農業局局長王致遠一幫人到了朝陽湖縣後,縣委書記許娟、縣長程子強、縣水利局長周品雙,早就在縣委大院門口候著。
“路書記,要不要到縣委辦公室聽下情況?”
“不了!到現場,邊看邊說。”
見路北方的車不進縣委大院,許娟和程子強,隻得上了路北方這車。
其餘人則帶隊坐另一台車,一起出發前往10公裡之外的朝陽湖臨河大堤。
北方的讀者,或許有些難以理解。在南方,水係是發達,湖汊溪流,到處都是。
特彆是大江大河,更像成年人的血管,每一條主動脈,連接著無數的細小血管。
為了根治城市水患,很多臨河臨湖的城市,都築起了防洪堤。
這些堤岸,高於河道數十米,如高聳的城牆,徹底斬斷江河的洪魔侵襲城市的隱患。
在這方麵,有名的,如荊江大堤、九江大堤、江城大堤等,都是隔斷城市與江流的護城牆。
朝陽湖縣坐擁小半個朝陽湖庫區,而庫區與長江,這一段河道有40公裡。
等於一條蜿蜒的河流,在朝陽湖大地,串起朝陽湖庫區與長江。
而在這40公裡左右的灘塗洲地上,人們利用上遊朝陽湖庫區對水量的適當調控,以及下遊長江多年未有發生洪水倒灌現象,在肥沃的沙灘地上種植花生、玉米等經濟作物,年年喜獲豐收。
眾人將車停在朝陽湖大堤上,風韻猶存的縣委書記許娟便帶著路北方,爬上了防洪大堤最高的位置。
此時正值春夏交替,空氣極為清新。
映入眼簾的,全是無儘的沃野,是綠油油的莊稼。
而且,這裡的莊稼長勢極旺。
一般的玉米,總有幾片枯黃老葉,但在這裡,卻呈翠綠,色澤耀眼。
許娟挨著路北方,指著眼前一望無儘的青綠莊稼道“現在長江防總要求的,就是必須鏟除這河道裡的所有莊稼!我們現在所站的位置,離河道還有4公裡!也就意味著,我們眼前這片沃土上莊稼,得全部鏟除!……按照衛星測繪的數據,我們朝陽湖清除青苗的麵積是13萬畝,對麵越州市青安縣,需要清除的麵積10萬畝,還有沿朝花江下遊的幾個縣,都有或多或少的任務!”
“你的意思?隻要長江真的漲洪水,這裡將全部淹掉?!”
“對!就是將長江水,倒灌在我們眼前的這片土地!以讓下遊安全渡過洪峰!”
許娟身子倒是香香的,於風中,飄來好聞的香水味兒,但是這個女人乾工作,卻很果斷利索,她想了想,繼續彙報道“目前,中央劃定我們這朝陽湖蓄洪區,共涉及朝陽湖縣10個鄉鎮,164個行政村,國土麵積862萬畝,洪區內麵積1395萬畝,耕地涉及戶數戶,人口人。”
路北方耳中聽著,眼裡望著親切的土地,心裡真是萬分痛楚。
他是農民的兒子,深切知道,每株莊稼,對於農人意味著什麼!
在路北方隻有六七歲的時候,他記得有天不知誰家的牛,將他媽種的半畝地的玉米給啃了!他媽當時一屁股坐在田埂上,邊整理被牛啃過的殘苗,邊嚎啕大哭!
那一幕,讓路北方深知,當一個普通農民,對莊稼的感情,比什麼都深厚。
當然,換言之,這莊稼,也就是勞動的果實!誰將勞動果實糟蹋了不心疼?
但眼下,國家既然將這裡已經劃成蓄洪區。
而且根據氣象專家預測,湖陽段的長江,極有可能發生洪水災害,那麼,提前布局。運籌帷幄,按要求在半個月內,將蓄洪區騰出來,這是必須的!
聽著許娟的介紹,路北方一屁股坐在湖堤的石墩子,然後招了招手,示意縣委書記許娟、程子強、周品雙等人,都在大堤上坐下來。
然後,他瞪著眼睛問許娟和程子強道“許書記,程縣長,現在,你們打算怎麼安排接下來的工作?”
程子強將身子欠了欠,提高聲音彙報道“就這件事情,縣裡麵已經開過了兩次會議!對朝花江和朝陽湖沿途的9個鄉鎮,我們還專門組織黨委書記和鎮長,組織委員,宣傳委員,進行簡短培訓,要求黨員帶頭,宣傳到位,按防總要求,不折不扣地落實任務,務必在12天之內,全部清理完蓄洪區的每一株莊稼。”
“進展怎麼樣?”
“進展不怎麼樣!好多群眾接受不了!也有些群眾有反對意見。說為什麼湖陽那麼大,長江沿線的城市集鎮那麼多,要選我們湖陽作蓄洪區乾嗎?就不能選在彆的地方嗎?”
眾人聽了,都不說話。
過了會,路北方問湖陽水利局長許計劃“防總這次協調給我們多少費用?”
“3,000萬元,補償青苗費的。”
“這些錢?落到每畝,是多少錢?”
許計劃在心裡默算了,然後回答道“每畝300元左右,詳細的說,是289元每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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