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做夢了!就咱倆,這輩子都不可能!”
沈亦澤不以為然:“那不一定,前幾年女王過九十壽誕的時候,不是邀請了全世界最頂尖的十位攝影師為她拍照嗎?你努努力,再過幾年女王過百歲大壽,說不定就邀請你呢?”
楊九安笑道:“真有那天,我一定帶上你!”
白金漢宮雖然進不去,但鄰近的肯辛頓宮卻是全年對外開放的,這座宮殿及其花園曾是戴安娜王妃和查爾斯王子的官邸,聽安安說,最近還斥巨資修葺了一番,很是值得一遊。
兩人挽手在昔日的皇家花園裡漫步。
楊九安說:“我突然想起一句詩。”
“巧了,我也想起一句。”
“咱倆不會想的一樣吧?”
“不一定哦,你先說。”
楊九安便說:“我想到的是‘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想不到像我們這樣的普通人,竟然能夠進入皇家彆院參觀,這在一百年以前,還是完全不可想象的事。你呢,跟我想的一樣嗎?”
沈亦澤笑著搖搖頭:“不一樣,我想到的是‘侯門一入深如海,從此蕭郎是路人’。作為遊客參觀一下還行,真讓我住這兒,我會受不了的。我還是喜歡和你過平平淡淡卻無拘無束的生活。”
楊九安莞爾一笑,隨即吐槽道:“你放心,沒有人會讓你在這兒住的,你沒這個資格。”
從肯辛頓宮出來,天色漸暗,兩人沿泰晤士往下,很快抵達另一處舉世聞名的地標建築——倫敦眼。
“要坐嗎?”
“當然了,來都來了。”
兩人登上這座臨河而建的高約135米的巨型摩天輪,隨著艙體慢慢升高,視野逐漸開闊,到了最高處,大半個倫敦儘收眼底。
腳底的泰晤士河就像一柄銳利的尖刀,將這座集古典與時尚於一體的城市一分為二,河的南北岸是林立的高樓和璀璨的燈光,連通兩岸的橋梁一座又一座,延綿向無儘的遠方,橋上車輛往來不息,彙聚成一道道光的洪流。
楊九安拿起相機俯拍倫敦的夜景。
沈亦澤問她:“你以前來過嗎?”
“來過呀!”
“和誰啊?”
楊九安抬頭似笑非笑看他一眼,坦誠說:“和朋友,有男有女,但這是我第一次在晚上來,感覺還挺不一樣的。”
“那究竟是因為晚上來感覺不一樣,還是因為和我來,所以感覺不一樣呢?”
“唔……”
楊九安故意遲疑許久,直到見他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才挽起他的胳膊,笑著說:“當然是因為和你來,所以感覺不一樣啊!”
沈亦澤奇道:“你今天怎麼這麼實誠?這不像你的風格啊……”
安安今天幾乎都在順著他的話說,一下變得這麼溫順,他真有點不適應。
楊九安立刻將手抽回,瞪他道:“你什麼意思啊?非要我打你你才開心嗎?”
“沒有,主要是幸福來得太突然,我有點不敢相信不知所措——你要是能堅持一直對我這麼溫柔,我肯定很快就能習慣。”
“可以啊!我保證,我們在倫敦這幾天,我絕對不凶你,也絕對不動手打你。”
“這可是你說的哦!”
“我說到做到!”
“萬一沒做到怎麼辦?”
“沒做到就算了唄,不然呢?”
“那不成!”沈亦澤搖搖頭,“如果你做不到,回去之後你得親我一下,親這裡。”
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不要!”
楊九安斷然拒絕。
“彆急,我還沒說完呢!”沈亦澤笑著補充,“如果你做到了,我就送你一個Sony的a7s3和FE35mm的鏡頭。”
“真假?”
楊小財迷有點心動了,沈老師報的這兩款型號,前者是Sony剛出不久的微單,後者則是去年才發售的全畫幅鏡頭,這兩個東西她想要很久了,就是有點貴,加起來差不多4萬塊,她一直沒下定決心購入。
不就是溫柔嘛,春節期間才做過,也沒什麼難的。
她點頭答應:“一言為定!”
沈亦澤笑笑,忽然說:“你把相機給我。”
他伸手管她要相機。
“乾嘛呀?”
楊九安將脖子上的微單取下給他,剛放到他手上,就聽他小聲嘀咕:“我旁邊這個小姐姐還挺漂亮的,我想偷偷拍一下——啊!”
在密閉的艙體內弄出極大的動靜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同艙的旅客同時朝兩人投來詫異的目光。
沈、楊二人尷尬不已,趕緊一疊聲的道歉。
從倫敦眼下來,兩人一秒都多待,低著頭飛快地溜了。
“都怪你!你叫什麼呀,臉都丟光了!”
坐上出租,楊九安立即興師問罪。
沈亦澤沒好氣道:“你怎麼還倒打一耙呢?要不是你死命掐我,我能叫出聲嗎?痛死我了,你看,我胳膊都給你掐紅了。”
他擼起袖子給她看。
“活該!誰讓你拍彆的女生!”
“我逗你呢,你不是說絕對不打我嘛,我就想看你忍不忍得住……你果然忍不住。好了,你現在欠我一個kiss了。艾瑪,突然好想回國啊……”
他一邊說一邊賤不兮兮地撅起嘴,發出啵啵啵的聲響。
楊九安忍住想要打人的衝動,認真地說:“誰說我打你了,我隻是掐你,掐跟打不是一回事好嗎?”
“……”
沈亦澤一臉無語:“你這是玩賴……”
“沒有啊,我隻說了不打你,可沒說不掐你。”
仿佛為了印證自己所言不虛,她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
“嘶——”
沈亦澤連忙躲開,想了想說:“好吧,就算你沒打我,那你剛剛也凶我了,還是你輸。”
“我沒有,”楊九安抵死不認,“那也叫凶嗎?你又不是沒見過我凶的樣子,你捫心自問,我凶起來有這麼溫柔嗎?”
我的確還沒見過你凶的樣子……
沈亦澤忍不住瞄一眼她曼妙的曲線,心裡想著。
不過他也隻敢在心裡想想,話到嘴邊自動變成:“行,這次可以不算,但你下次不能找這種借口,不管是打還是掐,隻要動手就不行,可以吧?”
“好,從現在開始。”
楊九安答應得相當乾脆利落。
晚飯選在鍋底撈吃。
這是沈亦澤的提議,因為中午那頓飯實在把他惡心到了,他必須吃點香香辣辣的洗洗腸胃。
倫敦的鍋底撈在整個海外來講都算比較的地道的火鍋店了,唯一不太地道的,就是甩麵的師傅竟然是個金發碧眼的本地帥哥,要不是親眼所見,他很難想象一個洋人竟會在火鍋店玩這種雜耍似的動作。
但有一說一,還真彆有一番風味。
安安顯然來過很多次了,對此見怪不怪,很是從容。
飯後到河邊吹吹風散散步,沿著泰晤士河一路走到下遊的倫敦橋。
“這就是倫敦橋啊,害,還不如咱們江南的長江大橋呢!”
倫敦橋遠比想象中的小,一點兒也不氣派,沈亦澤頗為失望。
楊九安抿著嘴笑:“這種基礎建設,你不能跟我們國家比,而且這座橋是工業革命的產物,它的曆史意義要遠遠大過實質的用途。”
“回吧回吧,沒什麼看頭。”
沈亦澤準備打道回府。
楊九安問:“想不想酒吧坐坐?”
“你不是不喝酒嗎?”
“你喝呀,我要杯氣泡水就行。”
“那有什麼意思?”沈亦澤壞笑著,“你要是喝酒,我就去。”
楊九安一臉警惕:“乾嘛?想把我灌醉啊?”
“對呀,去嗎?”
“不去!”
“其實你喝醉了挺可愛的。”
楊九安差點脫口而出一個“滾”字,還好她及時咽了回去,換上溫柔的語氣說:“我不想喝酒,我們還是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