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瑜一襲白玉錦袍,出塵仙仙。
身後窗外,翠竹繁密,映下斑駁光影,若有雲霧回蕩,若有輕紗彌漫。
遠望,青山層巒疊嶂,宛如翡翠,與碧空萬裡,斑斕出一幅人間仙境的畫卷。
雲海繚繞,瓊樓玉宇,一如顏瑜清塵之姿,皎皎脫俗,如夢似幻。
沒等顏瑜細說利害,鐘嬋妮已經雙頰霞紅,翩翩心動。
世間竟有如此皎潔無瑕的男子。
深怕表露內心,鐘嬋妮隻是悄悄幾眼,便羞然回眸,低眉靜靜。
注意到她完全熾熱的目光,顏瑜尷尬地假咳了兩聲。
一時間,隻覺渾身不對勁,不由得想起寧雲溪在信中所寫的話
阿兄與鐘嬋妮相見,記得穿上那件白玉錦袍,挑選一日晴好,於午飯之後,傳召一見。
見麵地點,要選在阿兄的東書房。
阿兄坐於正西麵那扇窗戶之下,背身於一片美景之中,繼而,便可巧言離間了。
想至此處,顏瑜滿心無奈。
原來她打的是這個主意。
唉,
虧她想得出來……
“鐘淑儀出事之後,鐘府於後宮之中,難免有所空缺。”
“而寧府,卻有懿貴妃支持,如今得勢,暫時無人可以製衡。”
“合謀之初,鐘夫人可以隨遇而安,順其自然。”
“但久而久之,以鐘府情勢,鐘夫人難免會屈居人下。”
“到時,你與她便不再是合謀,而是尊卑有彆、一如主仆。”
“本王深以為,若寧夫人誠意合作,理應公平以待。”
“寧府既然有了懿貴妃,鐘府自然也不能缺了後宮之位。”
“如此合作,方可長久。”
“鐘夫人,你說呢?”
姚若翩沒有立即表態,微微思索,繼而反問。
“臣婦有一事不明。”
“王爺留了秦鴻仲之子,住在帝瑾王府,究竟是保護之意,還是合作之誠?”
顏瑜淺淺一笑。
“正如鐘夫人所想。”
“本王之意,不言而喻。”
姚若翩暗暗滿意,於是試探。
“既如此,請王爺交出秦鴻仲之子,臣婦自有用處。”
顏瑜修長手指,輕輕撫過桌上茶壺,泰然斟茶。
“鐘夫人之意,本王明白。”
“隻是請鐘夫人細想,秦鴻仲若真毀於鐘大人之手,外界會如何傳言?”
“廷合台內鬥,鐘大人有意奪權?”
“本王覺得,秦鴻仲之事,還是由本王出手,最為合適。”
“如此,既可以傳達本王合作之誠,也可以保住鐘大人兩袖清風。”
“何樂而不為呢?”
姚若翩隱隱有些動容。
“那請問王爺,打算何時動手?”
顏瑜微笑回應。
“自然是等到鐘姑娘入宮之後。”
“甚至等到,鐘姑娘得勢之時。”
“急於出手,隻會適得其反。”
姚若翩轉而疑心。
“如此拖泥帶水,豈非糊弄臣婦?”
顏瑜星眸清秀,顯得尤其和善。
“本王並無此意。”
“一旦秦鴻仲有事,寧雲溪、謝卯便是不攻自破。”
“鐘寧合謀,旨在寧雲溪。”
“一旦勁敵除去、障礙掃儘,鐘夫人以為,寧夫人下一步會做什麼?”
“井水不犯河水,隻當鐘氏一族都是不相乾之人麼?”
姚若翩眸中波瀾微動,若有所思。
顏瑜繼續離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