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韶的真名,其實是方之玄。
說起真實身份,方之玄不由地憶起舊事。
德宗在位期間,發生過五王之亂,真正的莊氏一族,參與其中,見罪於德宗,因此被流放偏遠之地。
當時,真正的莊韶才五歲,與方之玄年紀相仿。
後來,顧孟禎入仕,被方父察覺了野心。
細查之下,方父發現顧孟禎和莊韶竟是同母異父的親兄弟,於是設下偷梁換柱之計。
方仁舒去藥鋪買了藥,讓方之玄假作夭折,實則閉關。
多年後,顧孟禎謀反、順利登基,終於順利救出了心心念念的弟弟莊韶。
這時的莊韶,已經是方之玄。
將近二十年不見,顧孟禎早已不認得莊韶,隻瞧著他拿出莊族人的牌位,和他們之間的信物,而後,顧孟禎又找人,確認了流放時的記錄,這才認回了弟弟、冊封弘順伯爵,並賜居莊府舊宅,更名為弘順伯爵府。
對外,他們依舊是君臣,畢竟公布這層兄弟關係,便會有損母親的名聲。
因此他們心照不宣,皆是閉口不語。
方之玄敘述往事,有所感慨。
“我一念之仁,留了莊韶的性命,並讓他休養在密室之中。”
“多年來,也算待他不薄。”
“他明明說,不會記恨揭穿於我……”
“難道是寧奉哲巧言迷惑?”
寧雲溪認真聆聽,有感而發。
“舅舅竟如此神機妙算!”
方之玄自己覺察不出。
“這……也算神機妙算?”
寧雲溪持續驚愕。
“這還不算?”
“我隻是提了一句,母親發現了舅舅的真實身份而已。”
“沒想到舅舅猜到了全盤計劃。”
說著,疑惑看向雲柏譽,壓低了聲音問道。
“爹爹,前世你不是說,舅舅是方家最遲鈍之人嗎?”
雲柏譽跟著壓低了聲音。
“確實如此。”
“自太祖平亂以來,方族便出了月盛皇朝第一位太卿,而後每一代,都有位及太卿者。”
“你娘親和你舅舅,比起方族其他人,猶似燈燭輝煌,比起似火驕陽。”
“這不是我的隨口比喻,當時天下臣民,皆是這麼說的。”
寧雲溪忍不住提問。
“既如此,方族怎會被人所害,遭受滅頂之災?”
提起此事,雲柏譽一陣心痛,長籲而歎。
“我不知道。”
“當時,之玄不在盛京,我則是霧裡看花。”
“表麵看來,像是舒兒攜方族之人,自願入局的。”
寧雲溪驚眸。
“自願?”
雲柏譽沉重點頭。
“她對我說過,一如顏族,不得已而赴義。我當時沒有聽懂,也不明白她要做什麼,隻知她留話之後,便……”
他的話戛然而止,似是再說下去,便會忍不住悲痛。
父女倆正說著話,方之玄走近詢問。
“輕聲細語,莫非在奚落於我?”
寧雲溪自然否認。
“沒有啊,我爹爹說,舅舅是世上最神機妙算之人。”
方之玄一眼洞穿,無奈一笑,看向雲柏譽。
“她說謊的模樣,實在顯而易見。”
“你言之有理,先前她說的,確實都是實話。”
雲柏譽回之一笑。
“我早說了,她就是我的女兒。”
“我一眼即明。”
寧雲溪臉一紅。
“我哪有說謊?”
說著,在心裡想著。
他怎麼這般敏銳,連隨口無心之語,都瞞不過?
這……有點嚇人了吧?
怪不得前世母親,非得掌控了他的愛女莊嫻蕙之後,才實施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