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燈初上,寧國公府滿堂生輝。
碧玉花轎,鼓樂齊鳴,熠熠星河,良辰美景。
寧暄楓騎上駿馬,顧盼神飛,迎親而去。
一眾賓客,會聚前廳,各自落座。有的寒暄問好,有的閒聊家常,一派祥和景象。
顧孟禎與顏瑜,一如既往地平起平坐。
相視一笑之間,在外人看來,肝膽相照為兄,情逾骨肉其弟,兄弟情深,令天下人心慕手追。
顧孟禎轉眸莊瑋、莊瑞,看似無意地詢問。
“你們兄妹三人極為開朗,溪兒則太過內斂,朕原以為你們難以和睦共處。”
“沒想到是朕多慮了,看樣子,你們交談甚歡,意氣相投。”
莊瑋恭敬一禮,微笑回應。
“是,多謝皇上關懷。”
大庭廣眾之下,莊瑞依舊不拘一格。
“皇上有所不知,前有一封匿名書信,差點害得我們不睦。”
顧孟禎故作疑惑。
“哦?”
“什麼匿名書信?”
莊瑞一邊剝著橘子皮,一邊回答。
“書信仿了月溪郡主的筆跡,提了許多無理的要求。”
“我們兄妹見了,皆是誤會郡主出賣兄長,無厭之心,不知紀極。”
說著,轉眸穆蓉,感激以對。
“幸好寧夫人指點迷津,我們才沒有誤會。”
聞聽此話,穆蓉驟然臉色鐵青。
寧奉哲回避三分,隻當什麼都沒聽到。
顧孟禎眸光犀利,迅速掠過穆蓉,回到莊瑞身上時,已是滿臉慈祥的笑容。
“是嗎?”
“寧夫人是如何指點迷津的?”
莊瑞佯作天真爛漫地實話實說。
“寧夫人說,這封信不可能是月溪郡主寫的,一看便知,是外人的離間之計,想是嫉妒我們兩家結親之故。”
“寧夫人還讓我們千萬不要上當,一定要相信月溪郡主的為人。”
穆蓉臉色愈發難看。
顧孟禎笑容漸濃漸深,隱含一分危險。
“原來如此。”
“寧夫人愛女之心,一如往常。”
穆蓉心裡直打鼓。
即便他們已經轉了話題,閒聊其他,她還是坐立不安。
顧念廷含蓄而來,隨意尋了一個借口,請穆蓉借一步說話。
於是,他們前後離開前廳,一同走進不遠處的客房。
關門之際,顧念廷臉上假意的微笑,一瞬消失殆儘。
“奉哲表兄謀劃匿名書信之計,看似是在襄助我們謀奪莊府家產,實則還是為了父皇、籠絡寧雲溪,此事淺顯易懂,姨母當真看不出來麼?”
穆蓉情緒低落,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想了半天,才有回應。
“是我疏忽了。”
顧念廷隻有半邊臉映著燭光,顯得另一邊的臉尤為陰暗。
“本王說過了,以目前的情勢,我們必須聯合父皇,先對付帝瑾王,才能從中取便、大功告成。”
“而不是像姨母所為,阻撓表兄之計,冒然得罪父皇。”
穆蓉下意識想要解釋。
“我……”
顧念廷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她的話。
“姨母莫非已經倒戈帝瑾王,所以故意阻撓,激怒父皇針鋒以對本王?”
穆蓉滿心冤屈。
“這說的是哪裡話?”
“我從未有過二誌。”
顧念廷冷冷凝視,疑心不減。
“最好如此。”
“本王若是倒了,定要整個穆族陪葬!”
“以後,還請姨母學聰明一些,切莫魯莽行事。”
穆蓉心中羞憤,沒有表露。
“知道了。”
顧念廷側目落眸,垂柳優雅,婉約撫琴,同時淺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