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懿宮正殿前的長廊上,穆蓉步履匆匆,卻不失端莊矜重,步搖垂珠,隨風婉曳,曼妙盈香。
經過一處轉角,穆蓉微微提起衣裙,走上石階,進入正殿。
簡單行禮之後,穆蓉入座,莞爾一笑。
“貴妃姐姐傳召,有何吩咐?”
穆雁拿起一塊甜米糕,淺嘗了一小口,閒話家常般地回應。
“本宮聽說,銅事台準備了鞭子。”
“想是寧雲溪,每日都要受罰。”
一聽如此,穆蓉不由地擔心起來。
“不會是奉哲受罰吧?”
穆雁不以為然地拂手,輕快一笑。
“你不是說,這是奉哲獻計。”
“他出的主意,不打寧雲溪,反而將自己弄得遍體鱗傷,怎麼可能呢?”
“那孩子縱然智謀不足,也比尋常孩子機敏多了,不會做出如此蠢事。”
穆蓉依舊是憂心忡忡。
“可是昨日的賞花宮宴,他挨了四十九下,小臉被打得慘不忍睹。”
“妾身擔心他,鬥不過寧雲溪。”
“更何況還有方之玄,鋒芒以對。”
“他們皆是方族之後,奉哲非要迎難而上,豈非螳臂當車?”
穆雁遞了點心過去,跟妹妹一同享用,同時柔然寬慰。
“你不必擔憂,本宮不會坐視不理,這不,幫你想了個主意,所以傳召進宮,與你一同商量具體事宜。”
穆蓉微微驚喜,伸手接過那盤點心。
“那太好了。”
“貴妃姐姐請講,妾身洗耳恭聽。”
穆雁用手邊的金盆,簡單盥洗一下玉手,轉而,輕啜一口茶。
“奉哲和寧雲溪,皆被關入銅事台,你身為母親,可以簡單探視、給他們送飯。”
“寧雲溪略懂醫術,我們若在飯菜裡動手腳,必定瞞不過她的眼睛。”
“所以本宮想著,你趁著探視送飯,悄悄在鞭子所用的水中,下入致命之物。”
“鞭子浸在水裡,很快便能吸收完全,等她受刑時、瞧出異常,已經抽打在身上,根本來不及阻止,便會斷送性命。”
“寧雲溪一旦沒了,回歸無望,皇上便無需再讓奉哲勸說,順理成章地,也就放他出來了。”
穆蓉笑意嬋嬋,和煦欣然,隨即奉承。
“貴妃姐姐妙計,省煩從簡,聽似簡單,卻有速戰速決的氣魄,果然比奉哲的餿主意強多了。”
“他所謂醫禍之計,繞來繞去,有諸多麻煩。實不相瞞,妾身聽了多次,才能勉強聽懂,那孩子的表述之能,實在一無可取。”
“他也就是聽著厲害,慣會虛張聲勢,殊不知做得越多、錯得越多,金玉其表,敗絮其中。”
奉承罷,她說回了正事。
“不過,妾身探視送飯,繼而寧雲溪就出事了。稍稍一查,誰都會知道,妾身必定做了什麼害人之事。”
“請問貴妃姐姐,退路何在呢?”
穆雁眸色微見窘迫,唇際泛起一分尷尬。
“退路嘛,本宮還沒想好。”
“所以傳召你來,商量對策。”
穆蓉如鯁在喉,滿心無奈。
連退路都沒想好,這是讓我奔著同歸於儘而去嗎?
“那請貴妃姐姐稍等,讓妾身想一想。”
沒一會兒,她完善好了計策。
“妾身之見,還是由她人代為探視吧。”
“找一位侍女,假借妾身的名義,送飯過去,趁機動手。寧雲溪出事之後,銅事台若是查辦起來,妾身隻當什麼都不知道就行了。”
穆雁細思之下,點了點頭。
“嗯,甚好。”
“不過這個侍女,著實難尋。若找她人的侍女,必定不會言聽計從;若用自己的侍女,出事之後,你肯定脫不了乾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