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這樣一場鬨劇之後,寧潔薇又被罰跪寧府正門外。
即便跪著,寧潔薇也是不願妥協地背直腰挺,滿目倔強地昂首信眉,堅如磐石,毫不示弱。
自湛藍晴空,一直跪到星辰璀璨,盛京終於結束了白天的喧囂,夜晚靜謐,交替而來。
寧奉哲踏著一縷清輝,雅致信步,碧青寬袍,流紋如水,落定寧潔薇的身前。
“蚍蜉撼樹,豈不可笑?”
此時此刻,長街寂靜,已無行人。
寧潔薇扶著門口石獅,有點艱難地站了起來,抬眸高傲,嗤笑兩聲。
“百姓高評,寧大公子謙謙君子、卑以自牧。”
“怎麼?”
“大哥哥不裝了?”
“你的謙卑自守呢?”
“涎皮賴臉,恬不知恥,這才是你本有的‘賢雅’模樣吧?”
聽出了她語氣之間,一分惱羞成怒,寧奉哲淡然一笑,眸傾不屑。
“空談逞能的本事,較之你的心思算計,倒是略勝一籌。”
“聽你的意思,還想繼續鬨下去?”
寧潔薇側目掃了他一眼,眸意隻留輕慢。
“所以你是來試探我的?”
“我偏不告訴你。”
“你自己猜去吧。”
寧奉哲唇際悠悠,聚意之處,深不見底。
“念在兄妹之情,我陪著你鬨一鬨。”
“好心勸一句,適可而止。”
“我若不遺餘力,你可知,會是什麼後果?”
寧潔薇不悅之色,顯而易見。
“我這不是玩鬨,你瞧不起誰呢?”
“彆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怕母親怪罪,所以根本不敢動我。”
“即便出手,也要假借他人,自己絕不會沾染毫分。”
“因此,我隻要專心對付你,便不會出事。”
“即便是鬨,也是我陪著你鬨。”
“我沒有你那般狠心,隻是想替三姐姐,教訓你一頓罷了。”
“你該感謝我,沒有趕儘殺絕!”
寧奉哲眉頭緊鎖一分沉悶。
“我手下留情,並非為了母親。”
寧潔薇囂張跋扈地,瞥去一道輕蔑。
“那還能為了什麼?”
“母親說得對,你除了會裝模作樣,一無是處!”
寧奉哲自嘲一笑。
“晦心隱意,誰不是如此呢?”
“你鐘意帝瑾王,不也沒有明言嗎?”
寧潔薇愕然一驚。
“你怎麼知道?”
寧奉哲意態謐然,隨口回答。
“猜的。”
寧潔薇驚眸疑惑。
“猜得這麼準?”
提起顏瑜,她的嘴角勾起一個甜甜的弧度。
“愛慕切切,我從沒打算藏著掖著,隻是還沒有合適的時機,向他表明心意。”
“我相信,他待我,亦是情有獨鐘的。”
“不然,我行刺於他,怎會安然無恙?”
“他還提前免罰於我呢。”
“你既知我們兩情相悅,不敢妄動於我,其中必定也有帝瑾王的緣故吧?”
寧奉哲落眸之處,淺出一分真切。
“我倒希望,他真的對你情有獨鐘。”
繼而,欲言又止。
“如此,我就能……”
寧潔薇滿目嫌棄。
“你瞧瞧你,惺惺作態,有話不說完,莫非自以為泰然深沉?”
“不必枉費心機,我不會因此好奇,你想說什麼。”
“你的話,你的心有所想,隻管爛在心裡吧,芸芸天下,誰也不願聽!”
寧奉哲慢條斯理地餘下一抹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