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定之後,莊韶開始行事。
更深夜闌,梧桐孤影,風舞婆娑,沐浴冷月之下,莊府幽然一派恬淡。
婁修鈺歇息之後,與魏統完成換班。
沒一會兒,一名家丁快步而來,雙手奉上一封書信。
“奴才給婁大人請安,問各位大人的安。”
“主母家書一封,請魏大人閱看。”
手下一名侍衛,笑著調侃。
“魏夫人好生賢惠,白天送飯過來,晚上還有情書,叫人看著甚是羨慕啊。”
婁修鈺昂首自豪,笑容滿麵。
“若覺羨慕,便照著我家舅嫂的知書達禮,你也找個差不多的。”
侍衛紅著臉笑笑。
“大人笑話了,卑職哪有魏大人那樣的福氣?”
婁修鈺順話吩咐。
“那就派你送信進去,沾一沾我內兄的福氣。正好趕上大舅哥休息,入睡前,看了情書,說不定還能美夢一場。”
侍衛暢然一應。
“是。”
所謂家書,很快送到魏統手中。
隻一眼,魏統便瞧出了異樣,卻沒有聲張,隻等著侍衛走後,才與隨從說起。
“這不是夫人的字跡。”
隨從蒙源倒不疑心。
“許是夫人忙碌,顧不上親筆,所以讓人代寫吧?”
魏統眉宇忌然,輕輕搖了搖頭。
“內容亦是不對,並非情書。”
蒙源驚眸一分擔憂。
“深夜送信,難道是夫人出事了?”
閱信入深,魏統沒有立即回答,平靜麵容,隨著書信一字一句,愈發失色。
“不是夫人,而是我出事了!”
蒙源眸意更驚,憂心漸重。
“老爺出了什麼事?”
“若有奴才效勞之處,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魏統淡眸一黯,沉色幾分寒意。
“此人假借夫人之名,向我告密,當年那樁舊事,婁修鈺留了證據。”
不必多言,蒙源已然明白主子的意思。
“老爺所指,莫非就是婁老夫人……”
他點到為止,沒有繼續往下說。
魏統隱有怒意,蓄勢待發。
“嗯。”
蒙源思緒謹慎,很快有了猜想。
“老爺奉命守著莊府,這個節骨眼上,此人送來這封信,或許居心不良、意在離間。”
魏統眉鎖陰鬱,猶如悶雷、翻滾低沉。
“婁老夫人之事非同小可,寧可信其有,不可有所疏漏。”
“你借口回信夫人,晦跡去一趟婁府,讓菱兒按著信上所述位置,仔細查找,一應證據,儘數銷毀。”
“不論事情結果如何,皆要回來稟我。”
“倘若婁修鈺真的負了舊盟,我與他,絕不善罷甘休!”
他口中菱兒,便是家妹魏菱,如今已是婁夫人了。
蒙源雙手接信,應聲而去。
“是。”
如同莊韶信中所言,無有意外,婁修鈺私自留了證據。
深怕事有謀計,蒙源恭然勸言。
“奴才拙見,眼下奉旨保衛莊府要緊,請老爺等到事後、再找婁大人說理吧?”
魏統不以為然。
“此刻,我若顧全大局、秋後算賬,萬一他有所察覺、握有其他證據,我豈非束手待斃?為今之計,必須先發製人。”
“此事不知便罷,知曉之後,我豈能留他逍遙?是他先一步妄作胡為,而非我無端惹是生非。”
“趁著夜色正好,莊府便是他們的葬身之地。”
想著接下來的混亂場麵,蒙源心底一陣慌亂,不由害怕起來。
“老爺是說,假作帝瑾王府來人挾持,婁大人一眾,為了保護伯爺而陣亡?”
魏統容色沉穩,決心已下。
“嗯。”
“他手下侍衛,幾乎都是心腹,一個都不能留。”
“還有婁府的人,除了菱兒,全數滅口,隻當是帝瑾王怕他們心生怨恨,提前掃清。菱兒正好歸寧,身在魏府,所以安然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