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奉哲找了線人問話,得知顏瑜的馬車向南而去,莊韶則是去向北麵。
也就是說,顏瑜身在南郊曲鑫山,莊韶去了北郊趕棟山。
確認他們的位置,安朋奕回了銅事台,轉告許明騫,一起調集手下,做好萬全準備。
晦心居中,隻留寧奉哲和馮憶荷二人。
馮憶荷手指如玉,隨意把玩著自己的絹帕。
“我記得先前,方之玄暗中傳遞消息,吩咐莊韶、按著他的方法,解決帝瑾王府的線人。”
“皇兄何時又有安排?”
寧奉哲如實回答。
“隱居周旋結束,我陪著溪兒回府,帝瑾王假意表現友善,主動邀我喝茶。”
點到為止,不必多言,馮憶荷便能領會其意。
“想是莊韶不知變通,還按原先方法、解決線人,渾然不知皇兄另設深意。”
寧奉哲眸意蔑然。
“他向來愚不可及,好對付得很。”
馮憶荷心有疑慮。
“莊韶便罷,方之玄竟也無有察覺?”
寧奉哲沉聲回應。
“帝瑾王邀約喝茶,並未聲張,皇叔沒能及時收到消息,因而有此疏忽。”
“閒話家常,日後再敘,我們言歸正傳。”
“曲鑫山的地圖,我早已爛熟於心,況有皇叔取信之計在先,溪兒心中有數,設謀於此、並非上策。因此,我思忖揣度,或許最終周旋之地,不在曲鑫山。”
“待你們到達,便會收到書信指引、或是留人轉述,告知目的之處。”
說著,他展開地圖,指點位置、推算計謀。
“你看,曲鑫山附近,有一處雪山,名喚千岩雪山。憑借複雜地形,足以將我周旋其中,一時難以脫身。”
“你則不然,勘察地形,於你而言,易如反掌。務必切記,見到帝瑾王,休要貪於玩弄,即刻斬殺!”
小心思被他看透,馮憶荷撇嘴不悅。
“哦,知道了。”
“曲鑫山,山路崎嶇,易於布陣。如果帝瑾王探知來者是我,隨機應變,轉而運用陣勢,將我們困在曲鑫山上,繼而調集人馬,洶洶而來,我該如何是好?”
寧奉哲提筆泰然,鋪紙作畫。
“曲鑫山布陣,無非就是幾種,我這就畫出破解之法,交給你,以備不時之需。”
馮憶荷欣慰點頭。
“多謝皇兄。”
想到皇兄不善勘察地形,她深表憂慮。
“趕棟山陡峭險峻,假若運用得當、占據地利優勢,便是伐謀上策;但若失算,則會遭遇圍困,唯剩束手就擒。”
“月溪郡主知己知彼,猜到我會跟隨,必然設有陣勢,本意困住銅事台諸位大人和我,而今換了皇兄前去,破解陣勢,自然不在話下。隻是衝出陣勢之後,皇兄如何占據地利,以少勝多?”
寧奉哲不以為然地一笑。
“何必杞人憂天?溪兒用謀,我一清二楚。”
“莊韶隻知規行矩步,必定事事都按溪兒所述,如法炮製。”
“甕中捉鱉,很難嗎?”
見他自信不疑,馮憶荷反覺不妙。
“皇兄切莫衝動,實有難處,便就撤退。帝瑾王一倒,何愁除不掉莊韶?”
寧奉哲深謀長遠之計,語氣一沉,微有幾分訓斥。
“你說得輕巧。”
“疫症結束,皇叔沒了牽絆,必然護著莊韶,以作退路。”
“父皇極為看重賢弟。而今,假皇叔故作無辜,便讓父皇動容不已;假設換了真皇叔,故作投誠、巧言離間,我們還有活路嗎?”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留下此人,後患無窮!”
經他一說,馮憶荷反應過來,稍稍一想,便覺心驚膽戰,於是連連點頭。
“皇兄言之有理,此人斷不可留。”
“對了,婁大人善於勘察地形,尤其擅長推想蜿蜒山勢。皇兄托了安大人,為你擇選一名銅事中丞、跟隨左右。不如,便請婁大人同行吧?”
寧奉哲應聲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