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八台公忙時辰,顏瑜準時起床洗漱,公示藥方,責令太醫院、密樞台配合醫治病者。
不至午時,盛京疫症正式結束。
寧寒望、穆蓉憂心如焚,聞聽消息,急忙前往宸王府,親自接迎薇兒回家。
他們皆是猜測,薇兒受了寧雲溪的心誌牽累,才被蘇鼎封鎖於內。
因此見了女兒,穆蓉便是涕淚橫流,一把將她抱在懷中。
“薇兒不怕,父親母親接你來了,有我們在,誰也不能欺負你。”
寧寒望亦是擔憂不已,見麵便是舐犢情深。
“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害你接觸病軀?薇兒彆怕,隻管說出來,為父定不輕饒!”
夫婦二人正在空想、女兒脆弱幽泣之狀,思慮如何寬慰、如何為她主持公道,怎料,冷不丁聽見寧潔薇一句詢問。
“三姐姐呢,你們去接三姐姐了嗎?”
一聽如此,寧寒望、穆蓉莫名一陣煩躁。
又是三姐姐,她就知道三姐姐!
被其連累,還要撫以關懷,莫不是癡了心了?
隻見他們這般麵貌,寧潔薇勃然而怒,驕橫放肆。
“三姐姐亦為寧族嫡女,州牧台登記臣籍、乃是你們嫡親女兒,我至多隻能算作母親養女、實為庶出,你們豈可偏頗不公?”
寧寒望陰雲神態,似有巨石壓在心口,呼吸起伏,萬分艱難。
他左右環視,避著外人,悄聲回應。
“為父不是告訴過你,她隻是我們的養女?登記臣籍、意在利用,事實而言,她根本不是寧家女。”
寧潔薇眉宇一團怒火,燒得不顧事理,隻知忿忿不平。
“養女怎麼了,養女活該遭受薄情嗎?好歹養了二十多年,你們怎能一分親情也無?”
“照父親這麼說,母親大可不必厚待我,反正隻是養女罷了!”
“那麼,從今日起,我與母親分道揚鑣,再不往來!”
無故被女兒背棄,穆蓉急也不是,訓又不舍。
“薇兒,你這孩子……你簡直……氣煞我也。”
寧寒望板起臉來,依依還有慈色,微言斥責。
“你看你,又在無理取鬨。”
“夫人寬仁大度,因而對你百般照顧,此事與溪兒何乾?”
寧潔薇怒火中燒,眸意驕慢,飛揚跋扈。
“母親既然寬仁大度,何故不能公允以待三姐姐?”
寧寒望諄諄不倦,聽似有理有據。
“溪兒嬌養二十多年,你在外受苦二十多年,二者何以相較?縱然非要論個高低,也是你該得寵,她自隨去。”
寧潔薇切齒拊心,憤恨至極,仿佛這一刻,她自己便是三姐姐。
“父親說這話,好生刻薄!”
“可憐三姐姐,傾儘所有孝順你們,捧著兩位豎子鼠輩、奉以為寶,殊不知忘恩負義之人,任憑她付出再多,亦是徒然,根本暖心不了半分!”
說儘無情之語,依舊不見動容,她心頭計起,睨向母親暗示。
“碌碌中人總有醋意,母親卻能視我一如親女,何故?真是因為,憐我受苦多年麼?”
寧寒望沒有多想,帶著一分埋怨,反問回去。
“那還能因為什麼?”
聽出女兒深意,穆蓉咬牙忍住驚色,俯首心虛,在心裡氣急敗壞,麵色勉強還能維持雍容,做出百依百順之狀,苦口勸言。
“薇兒善解人意,所以有此請求,妾身深為理解。罷了,我們就去接溪兒一次,老爺意下如何?”
夫人、愛女意見一致,寧寒望勉為其難,點頭同意。
“薇兒心善,理應鼓勵。那好吧,吩咐馬夫,前往弘順伯爵府。”
如願以償,寧潔薇嫣然而笑。
“謝父親母親理解。”
寧寒望寵溺一笑,假意抱怨。
“你這孩子,慣會胡鬨。”
寧府馬車到達莊府門口之時,帝瑾王府的馬車已然早到一步。
遠遠遙見阿兄等在門口,寧雲溪欣然一笑,加快步伐,一路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