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鼎等人,接到顧孟禎的命令,依著計策,各就各位。
顧念廷也是照計而行,主動求見榮妃,何姝。
清晨薄霧,覆上一抹朝霞斑斕,逐漸散去。
聽說宸王求見,何姝不假思索,允準一見,甚至笑迎而去,就像相見自己兒子。
“廷兒。”
遠遠認出姨母身影,顧念廷急忙上前行禮。
“小王顧念廷,恭請榮妃娘娘金安。”
妃位、王爵,同屬正一品,按著規矩,顧念廷可以免去禮數,也可平禮問好;但皇妃和皇子之間,名義是母子,所以顧念廷遵循禮法,還是可以行此大禮。
見他如此懂事,何姝既是感動,又是心疼。
“我們之間,何需這樣客氣?快快平身。”
“晨時還涼,廷兒怎不添件披風?快請正殿敘話,免得凍著。”
左右環顧,確認皆是心腹,無有外人,顧念廷擺擺手,婉拒正殿一行。
“何姨母請慢。我此來,是有要事,求你配合。”
何姝微微一怔。
“哦?何事?”
顧念廷有條不紊,轉述林暮計策,不過,沒有提起林暮。
林暮特意囑咐,倘若提他,榮妃娘娘也會有所顧慮,一如戚陶二位大人,那麼,王爺免不得又要聽一番勸言。
故而,顧念廷假稱,這是鐘樺之計。
即便如此,何姝仍有猜疑。
“這……當真是祁盟主之計?”
料到她會遲疑,林暮早就教過勸說之法,顧念廷依言實施,做出孤苦可憐之狀,有意無意,改了敬稱。
“榮妃娘娘這麼問,便是不願幫忙?”
“唉,也罷。”
“猶記母妃講述舊事,榮妃娘娘以民籍之身,嫁入顧府,她便與你一見如故。盛平初年,父皇登基,冊封你們二人,分彆為淑儀、修媛,位分不高、亦無封號,同病相憐,更為相惜。”
“去年,母妃平步青雲,榮登鳳座。她首先所想,既非母族,也非愛子,而是你,不僅扶持妃位,還向父皇稟薦封號,榮,意在吾身之榮、予爾以耀。”
“我還以為,前有摯友之情,後有扶持之恩,榮妃娘娘自會善待故友之子,沒想到……”
何姝看著他長大,最見不得他瑟瑟無助的樣子,每每一見,便是心軟。
“本宮多問一句,意為擔憂,你瞧你,滿身怨言。”
聽出語態有些轉變,顧念廷暗暗一笑,適時改回敬稱。
“母妃撒手而去,懿貴妃也不要我,沒有母妃的孩子,皆是如此。何姨母不曾體會,所以不覺疼痛。”
何姝全然不疑,溫柔以對,耐心安慰。
“你母妃,離你而去,實非所願。懿貴妃,不提也罷,你何苦屈身,去做她的兒子?”
“可惜本宮與你,算作姨甥關係,名義上,不好收養,不然,你該跟在本宮身邊。你我本就是一家人,不論本宮得寵與否、權勢如何,家人相處,總比她人多些溫馨。”
顧念廷輕輕點頭,沉默寡言,可憐兮兮。
“何姨母所言甚是。”
何姝玉手柳然,為他舒展眉頭,和悅而笑,不再有疑。
“廷兒莫再難過,本宮都聽你的,這便前去抓雙,可好?”
原就是做戲,非是真的悲傷,顧念廷瞬時喜笑顏開。
“多謝何姨母。”
看出這是做戲,何姝也不生疑。
在她看來,廷兒白水純然,從來沒有壞心思,所謂做戲,不過撒嬌而已。
“來人,速備馬車,去宛縈宮。”
朝霞織錦,映照朱門赫赫,徐徐絢爛宛縈宮。
綰昭儀,名曰沈虹琳。
蘇鼎提前而至,請她假作晨起梳妝,儘可穿戴整齊,坐在梳妝鏡前;他則身穿裡衣,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