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小護士想得有點多。
而在小姑娘發出尖叫,將附近所有的同事引過來之前——
沈映雪率先開口,預先製止了這一場虛驚。
“他這是暈血,躺著休息一會兒就可以了。”
沈映雪無比淡定地解釋道,似乎已經對此見怪不怪。
小護士誒了一聲。
實在是這麼嚴重的暈血症狀,現實中還真是頭一次見到……
“原來是……這樣嗎?”
想了想,小護士還是將人事不省的青年攙扶到了一旁的陪護床上。
確認過人確實隻是昏過去而已,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真的不會有問題嗎?”
喻輕舟不放心地躺著的黎念看了又看。
剛才聽見動靜,瞧見青年倒地的瞬間,他的腦子裡好像有根弦同時轟然斷裂開來。
他本能地想要下床查看。
卻被正在上藥的沈映雪一把摁住……女子的力道遠比喻輕舟預想中要大得多。
不知是他們這一家子的人全都天生怪力,還是沈映雪身為醫護工作者的職業要求。
總之,喻輕舟在外形看起來甚至堪稱纖瘦的沈映雪手中,竟是無法動彈分毫。
自然,肩膀與手背的傷也對行動造成了一定的阻礙。
喻輕舟對此無可奈何,隻好求助地看向沈映雪。
後者微抬眼眸,黑漆漆的眼瞳如靜夜寒潭般無波無瀾。
“我保證,這小子死不了。”
“……”
作為用來安撫傷患家屬的言詞,似乎過於直白了些。
不過,對上那雙幽深眼瞳中的篤定神色,喻輕舟莫名感到了一絲安心。
這個人是可以相信的。
潛意識傳來這樣的信息,身體也跟著放鬆下來。
退一萬步講,拋開所有其他因素來說,作為黎念的表姐,對方也不會放任血親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事的吧?
隻是——
喻輕舟也同時想起了兩人之間那種異常緊繃的氣氛,以及平日裡黎念對於這位表親的諸多抱怨和不滿……忽然又有些不確定起來。
像是看出了喻輕舟心裡的擔憂,沈映雪安撫般地衝著前者微微一笑。
紅唇淺淺勾起,一雙如畫的眼眸依舊是清清冷冷的,卻給人一種雪霽天晴,望見枝頭紅梅初綻的驚豔之感。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喻輕舟才後知後覺意識到——
長久以來遮住女子麵孔的口罩似乎早就在剛才的混亂中不見了蹤影,因此露出了下方清麗動人的一張臉孔。
而最奇怪的是,喻輕舟竟然一直都沒有察覺。
就好像對方戴不戴口罩,在他眼中都是一個樣子。
又像是——
自己其實遠在這之前已然洞悉了對方的真容,甚至是對此爛熟於心的……如此,自然也就不會察覺到其中的不同。
但,這顯然也無法成立。
最後,喻輕舟隻能歸結於,自己是看慣了黎念那張臉,對美色有了一定的免疫能力。
再加上作為表姐弟,沈醫生在相貌上與黎念總有幾分的相似之處,那麼自己會覺得熟悉也就無可厚非了。
喻輕舟竭力控製自己,才沒有脫口而出那句基本等同於爛俗搭訕的問句——
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