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了一生!
而每每想到這裡,他也隻能默默地拿起酒瓶,咕咚咕咚喝著,他在心中讚歎著城市的美麗與繁華,讚美著世界的進步,讚美著自己可以看到這一切。
可是,他又為此而痛苦,因為美麗繁華而又喧囂的城市,並不是人們所謂的幸福,這裡是人吃人的地方,是一群根本不可能改變自己命運的人,盲目中來到這裡做工具,失去人生意義的地方。
這裡?甚至是剝離人格與尊嚴的地方,不管是網絡公司,還是任何一家廠子,所有的員工不過是工具而已,那些少到可憐的工資,並不能實現夢想,可人們還是義無反顧地來到了這裡,幻想著他自己心中的美好,認為他們行,一定行!
這是他們錯了嗎?不!是他們願意成為工具嗎?不!是他們願意在這裡失去人格與尊嚴嗎?不!是他們願意不選擇愛嗎?很是明顯,不是,那麼,是什麼?是什麼讓所有的人,來到這個充滿謊言與殘酷的大城市中呢?
或許隻是謊言太過美麗?或許是人們智慧的匱乏?還是欲望?亦或者是所謂的迫不得已呢?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反正瘋子他現在喝著酒,看著身邊這熱鬨的氣氛,這些新員工都是他的徒弟,他們恭維著他,可是?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
他摸著自己口袋裡的銀行卡,裡麵的錢數正在減少,他質問自己,是自己的錯嗎?不!喝酒?並不是他覺得自己有什麼特殊的愛好,也並不是自己很是奇怪,喝酒?隻不過是需要而已,真的就是僅此而已。
酒精的麻醉,令他覺得醉生夢死才是活著的意義,他忘記了曾經自己那最為崇高的夢想,書寫智慧!也忘記了雨晗?
不,他麻木中掏出手機,看著雨晗的電話號碼,隨手編輯短信我想你了。
邊上的徒弟們又是羨慕中看著他手中的手機,說著他的厲害,可他唯有苦笑,因為他知道,這手機對他來說,根本已經失去了意義,這就隻是一個價格昂貴的鬨鐘,甚至連鬨鐘的功能都沒有,因為他可以自然醒,對的,這手機隻是浪費每個月強製性固定話費的存在。
他又喝著酒,覺得自己的思維好是混亂,可是又不明白,自己方才到底想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傻傻地對著身邊的徒弟們笑著,可又不與他們交流,對的,不想與徒弟們交流,怕認識他們,害怕認識之後,他們又帶著迷茫的步伐離開這裡,而一離開,就是永遠。
……
晚上下班回家,他卻沒有回家,天氣越來越熱,或許現在就是夏天了吧?他穿著短袖,躺在古鎮的護城河邊上,聽著幾位本地人,在用著根本聽不懂的語言,在講述著些什麼,聽著耳邊的蚊子嗡嗡作響。
看著夜色中的古鎮,想著,曾經是不是想了解這座古鎮裡的所有故事呢?好像?好像?好像真的有這樣想過吧?或許也沒有,現在隻是孤獨一人,又拿起邊上的酒瓶,咕咚咕咚喝著酒,喝酒?或許也是想一瞬間忘記自己吧?
夜色中的古鎮,沒有什麼美麗可言,就是黑乎乎一片,大概就是這樣,至於護城河邊上偶爾刮來的微風令人心情涼爽,伸手,手直直朝向天空,這是無比晴朗的天空,可依舊無法看到星辰,因為汙染太過嚴重,對的,他最近才恍然大悟,這就是汙染。
這層無數廠子裡排出來的汙染,俘獲了所有的逐夢人,俘獲了他們的尊嚴,俘獲了他們的幸福與人生,更是遮住了,原本美到令人心顫的浩瀚星河!所有的人,都在這俘獲中,像沒有生命的機械一般,卑微至極地活者,可是,有些人又會說著正能量,心中要有陽光,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瘋子他想著,如果說,現在他心中有了陽光,是不是麗麗立刻就能出現在他麵前呢?明顯不是,所以他認為這句話,就隻是一個自欺欺人的東西罷了,因為城市裡,其實從來就沒有明天,除非可以變成像老板那樣的人,才能得到金錢。
可如果說,金錢就是明天的話?那麼他認為,是不是目前口袋裡銀行卡中的一萬多塊錢,可以讓麗麗瞬間出現在他麵前呢?甚至是讓雨晗出現?不,不、不、不要雨晗,那是彆人的女朋友,就要麗麗。
咕咚咕咚,他使勁喝著酒,他知道,已經喝得太多太多了,這些天總是暈乎乎的,他明白,思維早就混亂不堪了,或許隻有天知道,他到底在胡思亂想著些什麼,他更是明白,早就看不清楚身邊的任何景物了,可又不是這些景物消失了。
他又回到巷子口,在老頭的商鋪裡,買了白酒,回到了宿舍,小小的房間,隻夠一張床的位置,破爛的鎢絲燈泡,什麼夕陽的光彩啊?記錄筆記?不了,不了、真的不了,簡直無聊透頂。
所以睡覺吧?好吧,那就睡吧?全世界的逐夢人,晚安?不了,不了、無聊的話語,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麼逐夢人啊,大家都是迫不得已罷了,什麼無聊的逐夢啊,簡直莫名其妙。
他準備開始睡覺,可是手機響了,是短信?拿出手機,頓時坐了起來,是雨晗來的短信,短信內容很是簡單你都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一天到晚的煩我,你有完沒完?
哦?他覺得雨晗這條消息可能發錯了,肯定不是發給他自己的,可是?既然不是發給自己的,隻是發錯了而已,為什麼要覺得難受呢?為什麼又要喝酒呢?
睡覺吧,真的睡覺吧?這床,曾經麗麗還睡過呢,或許還真的殘留著她的氣息吧?
……
時光飛逝,日月流轉,晃眼之間,又是好幾個月流逝,這會真的是夏天,而且夏天似乎也快要結束了吧?目前的瘋子,他自己一個人孤獨地坐在網吧裡的電腦邊上,可滿臉的笑意,似乎又在所說著不孤獨似的,抽著香煙,像個瘋子一樣,打著遊戲?
對的,他在玩遊戲,是槍戰競技類遊戲,在遊戲裡和天南地北的人們切磋槍法,他的槍法很好,遊戲裡沒有幾個人是他的對手,所以他哈哈大笑著。
又過了幾天,此時的瘋子,穿著短袖,扣子都沒有扣,露出了肚皮,手裡拿著香煙,一條黑不黑藍不藍的牛仔褲,腳上一雙人子拖,打著哈欠,似乎沒有睡醒一樣,所以搖了搖腦袋,他這又似幡然醒悟一般,原來這是在公司啊。
對的,最近公司裡的變化很大,電腦換了一些新的,而且員工數量也有所增加,還有了很多女孩子,隻不過之前他的一批徒弟,走了,對的,來的時候帶著他們的夢想,走的時候,帶著他們迷茫而又不知所措的腳步。
現在?他有了新徒弟,隻是這幫徒弟似乎不好伺候,因為好像是暑假工?媽的!到底是什麼玩意啊?天知道,他們怎麼穿著棉衣呢?莫名其妙!
瘋子起身,趴在窗戶口往外看去,大街上的人群似乎都穿著棉衣吧?好家夥,現在是冬天了啊?這幫學生不是暑假工,是寒假工吧?好像前幾天,他自己還去網吧了呢,那時候不是夏天嗎?
而這時候,一位穿著棉衣的年輕小夥子,走到瘋子他背後,恭敬地開口“師傅,您在看啥呢?”
瘋子噗嗤一笑轉頭“沒什麼,最近酒喝多了,估計傷到了腦子,一下子記憶係統都出了問題,我就記得前幾天還是夏天來著。”
徒弟聽後失口而笑,其他徒弟也在笑,而這會一位女徒弟,聽彆人講,還是位大學生,大學生?哦,麗麗也是呢。
等等,為什麼一想到麗麗整個大腦的思維又恢複正常了呢?又記得身邊的環境與時間了呢?所以不能想起麗麗,絕對絕對不能想起,可是這位女徒弟,或者是這位女大學生,直接走到瘋子他麵前,竟然開口“師傅,你真是帥呢。”
帥?帥是什麼?意思是長得很好看嗎?他隻是咧嘴呆呆而笑,然後從他電腦桌子下麵摸了一瓶白酒,對的,這裡有一箱,而且在過去的幾個月中還發生了件大事,這件大事是,瘋子他酒精中毒,被送到醫院了,花了四千多塊錢醫療費。
可是瘋子他對此完全不在意,還是在喝著酒,甚至現在連家都沒有了,租住的地方他也不去了,隻是將他自己的塑料袋提到了公司,被褥?中性筆?還有所謂的筆記本?不要了,要來做什麼啊?無聊的東西,所以現在白天在公司上班,晚上就睡這裡,這裡二十四小時空調,怕什麼?
可是,現在的瘋子,為什麼會給人覺得如此瀟灑呢?其實很簡單,他決定今年過年,就自殺!不想活了,這個世界太令他痛苦,痛苦到令人窒息!他甚至在過去的幾個月中,好像也在這座城市裡尋找過麗麗,又似乎沒有尋找過,到底是不是?記不清楚了!他隻是感覺自己的思維好是混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