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了一生!
他慌亂中不知所措,整個世界在這瞬間被一股莫名的亮光所照射著,甚至這整個世界中的任何存在,哪怕一點點的陰影都沒有,他咬牙,甚至流淚,將鋼筆從胸口貼身的衣物裡取出,拿在手上,這無上的至寶在這刻,在網吧這如此昏暗的燈光下,在這煙霧繚繞之下、在這如此吵鬨的萬丈紅塵之中,閃爍著它這身無比炙熱的亮光。
是啊!到底有什麼可迷茫的?到底有什麼可失望乃至絕望的呢?鋼筆不就在自己手中嗎?麗麗?麗麗不就一直在自己聊天軟件的好友裡嗎?如此簡單的事情,為什麼一直以來,自己要失神呢?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抽著香煙,透過吵鬨與煙霧繚繞的萬丈紅塵,看著遠處那群墮落的年輕人,瘋子為他們感到惋惜,或許他們缺少的並不是金錢,真的不是,他們缺少的或許隻是自己罷了。
瘋子他如此激動,如此開心,像一位天真的三歲小孩一樣純潔無瑕,帶著所有的虔誠,在這硬到可怕的破鍵盤上,卻是行雲流水般地向麗麗訴說著很多很多事情,從麗麗她離開網絡公司以後,發生的所有事情,不管是開心的,還是令人心酸痛哭的,他都想告訴麗麗,告訴麗麗他自己收到第一封信的絕望與失神,告訴麗麗他收到第二封信之時的心酸,告訴麗麗此時此刻他的激動萬分與開心。
是的,瘋子對麗麗說了很多很多話,儘管網吧的破鍵盤確實硬到可怕,但這也無法阻止他的訴說。儘管網吧裡吵鬨不休,乃至煙霧繚繞,更是似可看到這人間的萬丈紅塵之欲望,甚至是絕望等等,但這些也都無法阻止他對麗麗的思念,他告訴麗麗說最近,你還好嗎?在哪裡上班,我想你了,上麵那串數字就是我的電話號碼。
時間?其實時間在這刻早就失去了它存在的意義,此時此刻,他這整個被刹那照亮的世界中,唯有無儘的開心與欣慰,唯有無儘的思念與祝福,或許還有一些渴望吧?
但最終夜色已深,明天還要上班呢,此時電腦的右下角顯示的時間是二十三點四十分,所以他明白該回家休息了,原本對於明天那份保安工作的迷茫,此刻也隨之煙消雲散,剩下的唯有渾身的力量似的。
他帶著滿心的力量,滿心的開心,就此又在煙霧繚繞中,凝望了那群墮落的年輕人,祝福他們能快速找到自己,而不是一心去尋找所謂的金錢,因為他們就是因為一心去尋找金錢,一心想得到彆人口中所謂的幸福,這才淪落於目前的境地。
甚至在出了網吧以後,發現彩票站依舊人滿為患,發財夢?或許吧,然後又看到了夕陽色燈光下的垃圾存放區,和白天一樣臟亂不堪,一樣惡臭熏天,可與白天又不一樣的地方是,那位撿破爛的男人不在了,目前的垃圾堆,就隻是燈光下的垃圾堆而已。
……
在路上,在依舊開著門的小商鋪裡買了兩包香煙,還有一瓶白酒,立刻就打開酒瓶,小小抿了一口,啊!這烈酒的醇香,刹那間就充滿了口腔與鼻孔,乃至充滿了整個內心,然後再擴散至四肢百骸,甚至又侵蝕著身體中的每一個細胞,這種感覺實在是太過美妙,他為之而欣慰。
雖然是準備休息,因為明天早晨就要上班,可是他又不想休息,因為今天的事情還沒有做完,他告訴自己,今日之事,必然是要今日做完,因為哪怕是任何一個所謂的此時此刻,在未來都是我們再也回不去的曾經。
所以他拿出鋼筆,蘸著墨水,滿心期待麗麗的回信中,記錄著這一年多來,又是最為最為特殊的一天,當然,也要帶著所有的虔誠記錄,這小小的出租屋已然不複存在,隔壁的電視聲音也不複存在,甚至是自己乃至房間裡的一切的一切都已然不複存在,剩下的唯一,就隻有無儘虔誠中,這支鋼筆所書寫出來的字體罷了。
……
天亮之後,起床上班,心中沒有任何迷茫,更是沒有任何抱怨,哪怕明知自己的隊長也是位見錢眼開之人,但這原本就是這個世界中的元素,存在即是合理,也因此其存在,所以現在他才能在這裡上班。
他穿著自己的保安服,雖然是舊的,但沒有關係,他不在意,他變得開朗了許多,也會和邊上的其他保安說說話,甚至是給他們發支香煙抽,至於他們也是詢問著瘋子以前是做什麼的,怎麼會想到這裡來做保安呢?
瘋子隻是敷衍著回答,但也沒有說謊,所以說到網絡公司時,在場的保安隊員們都震驚,甚至是隊長都震驚了,所以大家對瘋子他刮目相看,可是?這隻是因為他們不明白,所謂的網絡公司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地方罷了,可瘋子也沒有進行多麼詳細的說明。
而瘋子的任務很是簡單,就是拿著手中的一個小小遙控器,控製著進入大門的道閘,有車來了就升起道閘的杆子,沒車了就放下來,真的就是僅此而已,而且根據其他保安對瘋子所言,這份工作嚴格來說,就是個看門的,反正他們說的話有些不好聽,說是看門狗。
所以他們認為瘋子如此年輕,不去廠子裡找份工作,而是前來做保安,這似乎有些不求上進什麼的,說是這份工作會將瘋子他徹底害掉的,但是瘋子對於這一切都是不以為然,直到過了一會兒,有廠外的車進來,是送貨,所以需要登記。
當然,這次登記是瘋子他在登記,可是瘋子這一用筆登記可就不得了了,貨車這會確實是進入了廠區,但是大家都盯著瘋子他寫的字看,甚至隊長都拿起來看,驚訝中開口“你以前學習很好吧?這字?可不是一般人能寫出來的啊。”
其實隊長能說出這句話可見,他昨天根本就沒有看過瘋子他所填寫的合同還有簡曆,但是瘋子此刻卻覺得大家都是過度地誇讚了他,他認為自己完全沒有大家所言中那麼厲害,所以他很是謙虛,說著自己以前學習不好,隻是喜歡寫字,慢慢慢慢就寫得比彆人稍微好點罷了。
但是,隊長和其他隊員此刻更是對瘋子他刮目相看,而且瘋子他也非常喜歡這裡,因為這裡簡直就是沒有什麼破規矩,甚至到現在為止,任何保安人員,乃至就是隊長都沒有提起什麼特殊的規章製度,隻是告訴他說,上班準時,然後看到大領導敬禮,其他的就沒什麼事了。
或許這才是所謂的保安吧?或許這也是中介人似乎提起的那種叫什麼來著?哦,對了,叫養老式的保安工作,可能就是如此的吧?
總之,中午吃飯,飯堂的飯還不錯,而且這家公司的員工也特彆多,都是穿著廠服,可幾乎沒有看到無塵衣什麼的,或許隻是因為瘋子他並沒有去過車間裡麵,隻是不知道情況吧?可是他又看到這些員工有些在玩手機,甚至是手腕上有手表,乃至一些女孩子也有飾品,比如耳環什麼的。
看到了這些以後,瘋子明白,這家公司的製度和上一家他去的公司完全不一樣,明顯這家公司似乎更加人性化,所以在下午的時候,瘋子他就主要詢問了自己的新同事們,同事告訴他說,這家公司是台灣的老板,總體來說,福利製度什麼的,一般都挺好的。
聽到這裡瘋子他也是恍然大悟,原來公司的規章製度並不是國家製定的,而是各個公司的老板,就像他自己之前在網絡公司裡,網絡公司的老板就有一句話讓他始終無法忘記,當然就是那句我是老板,我說了算。
可是這些事情似乎又沒有什麼意義呢?可能吧,總之現在的瘋子很是開心,更是開朗,既然是所謂的養老工作,肯定就沒有那麼多的破事,甚至隊長也不會示意他要買煙什麼的,總之,大家都很和諧的樣子。
然後就是晚上下班,其實瘋子他對於這份工作還是挺滿意的,尤其是白天的時候,隊長都誇讚他自己的字寫得好,所以他又是開始記錄這些事情,當然也不會忘記記錄一些思念麗麗的事情,總之,他現在就是滿心的期待,期待突然之間,自己的手機就會有一個陌生的電話打進來,那樣可能就是麗麗了吧?
但是今天晚上沒有等到麗麗的電話,反而是手指更加疼痛,可能是寫字太過虔誠了吧?所以書寫的時間有些過長,然後就是稍微喝了一些酒,躺在被窩裡,準備睡覺,又是喃喃輕聲自語“全世界的逐夢人,晚安。”
……
接下來瘋子他就在這家公司裡上班,真的什麼事情也不會發生一樣,每天都是在重複一件事情,就像是古鎮巷子口的老頭一樣,每天坐在那裡,拿著他的紫砂杯而已,所以瘋子真的就是白天一邊上班,一邊思念麗麗,晚上就是記錄,然後睡覺,至此這一眨眼之中,即是十幾天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