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了一生!
可是真正的價格真的是這樣的嗎?當然不是,其實房地產開發商,隻是負責開發,也就是競標地皮和蓋房子而已,而售樓處是另外一個係統,他們隻是負責銷售,真的就是這樣,其實瘋子最近對這套研究也是頗有心得,因為無聊的時候,翻看過售樓中心的一些零散會議資料,這些資料就隨意扔在會議室中一個紙箱裡。
具體是開發商將所有的房屋銷售權,全部以合同的形式給予銷售商,開發商才不管銷售商要如何賣掉這些房子,總之比如一套九十多平米的房子,開發商隻要保底價九十七萬,所以銷售商隻要向開發商支付九十七萬人民幣即可,可是銷售商在告訴來買房子的人,這套原價九十七萬的房子,目前是一百五十萬以上。
當然這樣的做法還是有一定好處的,為什麼要這樣說呢?其實很簡單,對於房屋銷售員來說,他自己多要出的那五十多萬人民幣,其中會有百分之十是屬於他自己,想想,五十萬的百分之十就是五萬塊錢,如果一位銷售員,將一套原價九十七萬的房子,賣出了一百五十萬人民幣,那麼他就可以得到五萬多塊錢,所以銷售員在賣房子的時候,價錢肯定是儘量提高,而且這也是比較適應潮流,因為我們中國的有錢人,從來不是買真正有用的東西,從來從來隻是買最貴的,所以隻要價錢高到離譜人們就會買。
而且這還不是全部,還有裝修,如果一位銷售員,將特定的裝修商也介紹給了買房子的人,那麼裝修商就會給銷售員現金,至於是多少錢,這個倒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很少,還有家具商城什麼的,還有銀行貸款,如果銷售員說服買房子的人在特定的銀行裡進行貸款,特定的銀行也會給銷售員現金獎勵,甚至小到建築材料回收的人,其實這裡麵的道道非常複雜,但要說不複雜吧?也不是那麼複雜,就隻是一個因素,金錢,就是將原本價格一百萬的東西,最終提至二百五十萬以上,如此,或許這才能符合我們中國有錢人的購買習慣吧?
但是一間九十多平的房子,真的價值一百萬嗎?好像不對吧?因為在其他城市裡,一間一百五十平米的房子,甚至不是高層,就是五層樓或者六層樓那樣的地方,也就不到五萬塊錢,這之間到底是多麼大的差彆啊?總之,瘋子他想不通這裡麵的道道,或許隻是因為大城市裡的地皮值錢,所以房子的價格也是跟著幾十倍的翻倍吧?
而現在瘋子看著眼前的這漂亮樓盤模型,他知道,美麗的背後一定隱藏著更多的不美麗,不能仔細看,因為若仔細了解的話,就一定能看到其本質,就是無數個公司一樣,表麵看上去是天堂,但真的了解到裡麵的情況之後,才會發現,簡直就是地獄,是的,無數的事實真相,都無不在訴說著這個真理的正確性。
所以現在瘋子輕輕彈了彈手中的煙灰,瞬間領悟,難道自己真的需要在這裡買一處根本負擔不起的房子嗎?甚至還有更多的不確定因素,當然,這些所有不確定的因素,銷售員才不會告訴買房子的人呢,銷售員永遠隻會說著最為美麗的一麵,就像我們整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類一樣,隻會將自己最好的一麵展示給眾人,醜陋到見不得人的地方,一定會精心策劃,然後深深隱藏起來。
想到這裡,瘋子知道自己的思維有些出神了,一下子竟然想了這麼多的事情,真是可怕,可是又多麼希望自己就從不曾得知過這些,就像從不曾因為自己的好奇,去翻看會議室裡的那些破文件,那麼現在的自己就一定會認為,這燈火輝煌的樓盤模型上,所展示出來的美麗,就一定是所謂真實的天堂,哪怕是模型公路上一輛汽車的經過,都是美麗無暇的。
這又像是,自己曾經認為靜是美到令人窒息的存在,每每和她隔牆交談,總是令自己想入非非,更是不能自己,總是想著如果與美麗的靜發生些什麼,一定會是此生夢想的終點,得之即是永恒,故此說服自己接近。
而永恒似乎得到過?可隻是刹那之間,刹那之間的永恒之後,即是現在這痛徹心扉的黯然傷神,是靜沒有自己想像中的美麗?不,這就是宿命的過錯,和靜沒有什麼關係,一定就是這樣,所以又是點燃一支香煙,麻木地看著眼前依舊燈火輝煌,美到令人窒息的樓盤模型,想著,是不是自己在這裡真的擁有一套華而不實的房子,靜就會重回自己的懷抱呢?
或者說,按照後麵那位名叫廖明明的保安一樣,走非法途徑騙到很多錢,然後靜也會重新回到自己的懷抱?可是即便如此,即便這些夢想真的在刹那之間得以實現,那麼重新回到自己懷抱裡的靜,還是原來的靜嗎?或著說,還是那位自己愛的靜嗎?確定自己接受她,不隻是為了和她上床?或者說,靜接受自己,不隻是接受了房子和錢,而是自己這個人?
如果說,這就是愛?那麼瘋子認為,他想回到小學,雖然自己在小學的時候像個暴徒,經常毆打自己的同學,但自己似乎在小學的時候,好像也親眼見過這世界上,最為最為美麗的愛情,那就是,一群同學呐喊著,答應他,答應他!而小女孩和小男孩的整張臉,像是熟透的紅番茄。
又是點燃一支香煙,真的是思緒萬千,而這會張隊長怒氣衝衝地打開了會議室的門,但是看到瘋子在看樓盤模型,這就又是衝著瘋子他一笑,苦澀至極的微笑,因為他的不合法老婆,正在會議室裡哭泣,而張隊長臉上也有明顯被抓破的血痕,他們兩個打架了。
瘋子隻是掏出自己的香煙,然後給張隊長發了一支,張隊長接過手以後,這就用他的煤油打火機想點燃,但是打了多次,煤油打火機並不能打著,所以瘋子掏出自己獨特的高檔防風打火機,給張隊長點燃了香煙。
至此,張隊長就一個人無神,又似滿臉怒火中坐在了樓盤模型邊的怪異沙發上,極度猛烈地抽著香煙,而瘋子也隻是繼續觀賞美麗的樓盤模型,卻又似不在觀賞,但總之,瘋子沒有問張隊長任何話,而張隊長也沒有說任何話,隻是可以聽到,張隊長那位不合法的老婆,依舊在會議室裡哭泣,聽著似乎很是傷心。
時間也就此一分一秒的流逝,在過了好大一會兒之後,張隊長的老婆出了會議室,她看上去變了一個人似的,瘋子依舊記得,上次見到她的時候,她給人感覺胖乎乎的,皮膚也是彈指可破的樣子,而現在的她,看上去憔悴至就像一位黃臉婆,臉上的濃妝因為淚水而被徹底抹花,看上去非常可怕,更是整個人瘦到不像樣子的地步,都能看到被濃妝抹花的臉上,那層層起伏的皺紋,真的是有些可怕,這位四十多歲的女人,就好像在過去的十幾天中,就沒有吃過一天飯一樣,是餓瘦的?
而張隊長隻是在這會,長長歎了一口氣,然後開口“瘋子,明天我就不上班了,你在這裡看著,站崗你就站一個小時,然後休息一個小時,但有什麼事情,你就打我電話。”
瘋子隻是嗯了一聲,並點頭答應,因為瘋子明白,張隊長有更為更為重要的事情需要進行處理,真的很是重要,要是再不處理的話,或許就隻有老天爺才知道會發展到什麼地步吧?
張隊長帶著他不合法的老婆離開了這裡,瘋子看著他們兩人的背影,他老婆身上有腳印,枯黃至極的頭發也是亂七八糟,接著瘋子就鎖掉了大廳的玻璃門,因為明天早晨售樓處的人才上班,而他自己,今夜不會出這裡,他會呆在這個昂貴至極,亦又是奢華至極的溫室裡,像一條趴在溫暖壁爐前酣睡的狗一樣,在這裡睡覺。
想到這裡,瘋子他就自嘲地一笑,然後又是點燃一支香煙,可是自嘲自己是一條趴在溫暖壁爐前酣睡的狗,這又有什麼用呢?難道還想當那隻在凜冽寒風與暴雪中疾奔的狼?狼心所向,永不回頭,哪怕聲嘶力竭?
這可真是個大笑話呢,絕對是個天大的笑話,大廳之外,僅僅隻是一道不足十厘米厚的玻璃門之隔,這即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一個是溫暖舒適至極的天堂,而另一個是,寒風呼嘯,冰冷雨水像鋼針一樣的地獄,瘋子相信,沒有哪個傻子想出了這道玻璃門,哪怕呆在裡麵,一直一直都被其他人說成是狗,可是那些說他是狗的人,也不是呆在裡麵嗎?也不是不願意出去嗎?
或許唯有腦子不正常的人才會選擇出了這道玻璃門?瘋子微笑,突然不再觀看燈火輝煌的樓盤模型,而是靜靜地站在大廳中央,抽著香煙,出神地凝望著玻璃門外這個寒風呼嘯的冰冷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