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了一生!
可是在這如此荒蕪冰冷的大街之上,若真是放聲哭泣,或許根本就沒有人能看到吧?即便是所謂交通部門的監控錄像,這也無法發現自己的哭泣?或許真的是如此,隻是不想在這裡哭。
騎著電動車,再一次回到浪淘沙網吧,因為今天的事情已圓滿結束,隨手鎖好電動車,再次進了這家網吧。不知為何,在這如此溫暖的空調之下,在這亦如天堂一般存在的地方,那曾經的一幕幕簡直就像某種布滿,一種所謂奇怪蒼涼亦而無奈的畫麵,就此毫無征兆般地出現在腦海之中。
對的,是自己第一次提著塑料袋,塑料袋裡有自己的鋼筆,那是麗麗所贈送,那也是自己人生的方向,所以嚴格來說,當時的那刻,即是提著自己的人生方向來到此處,在這裡,不管是悲歡離合的迷茫,還是所謂人生無奈的方向,此時或多或少都發生了某種改變。
而現在的此時此刻,那些所有的事情,就好像亦要跟隨網吧門外那冰冷刺骨的寒風與荒涼,就此消散,對的,悲歡離合之後,人終會迎接所謂的靜默,隻是為何,心臟依舊是如此劇痛?隻是為何,眼淚似要再次決堤?
下意識中,拿出自己的香煙,點燃,煙霧嫋嫋上升,櫃台的收銀員,她很漂亮,可是她叫什麼名字呢?好似在這一瞬間中,這個世界中的所有一切,這都令自己感到無比的陌生,甚至是令自己感到如此的害怕。
收銀員,笑著,她笑著向自己問好?
自己?
不,不、不、不……
這位漂亮的收銀員,她隻是在向一位,在這個世界中名叫瘋子的人問好,因為瘋子是這裡老板的助理,對的,這一切隻是僅此而已,故此苦澀而笑,輕輕吐出嘴巴裡的香煙,也衝著她笑笑。
瘋子繼續行走,在這如此溫暖的網吧中,網吧的一樓,這群大老板們還不回家,他們依舊在玩著他們所謂充滿人生意義的遊戲,他們就好像永遠沒有家一樣,看到這裡,瘋子默然而笑,其實瘋子明白,他們有家,就像自己也有家,隻是不想回去?不,那裡不是家,所以這群大老板們,他們的家,在他們心中,也不是所謂的家吧?
瘋子沒有向這群大老板們問好,而這群大老板們也因遊戲的太過投入,因此也未能發現瘋子的回來,所以瘋子回到了網吧二樓,打開辦公室,裡麵所有的一切照舊,是如此的熟悉,卻又令人感到如此的陌生,即便是辦公桌上,這一疊厚厚的百元大鈔,給人的感覺,也是如此的陌生。
瘋子坐下,長長歎口氣,又是拿起邊上的酒瓶,咕咚咕咚,大口喝著白酒,隨後又抽著香煙,這是又想亞萍了嗎?不知道,或許是,也或許不是,總之就是如此發呆而又像是在想某種事情,就此過了好久。
……
突然手機響起,獨特摩托羅拉的手機鈴聲,不過是短信,會是亞萍嗎?畢竟今天過年,今天可是大年初一,所以亞萍想自己了?所以給自己發了短信?
拿起手機,打開翻蓋,嗬嗬,不是亞萍,對呀,在這如此充滿所謂年味的大年初一,這唯一能想到自己的人,或許也就隻有移動公司,手機金額不足二十元,移動公司可真是貼心。
……
對的,瘋子就是如此失神中過了這個年,其實也沒有發生什麼特殊的事情,更也沒有發生任何值得去記憶的事情,所以很快,很快就是大年十五,好像是花燈節吧?總之,這座大城市的管理者們真是有錢呢,今年的花燈節依舊是辦得非常盛大。
但這些所有的事情,好似與瘋子根本就沒有任何關係一樣,其實說白了,這些事情本來就和瘋子他沒有任何關係,隻是在這大年十五,在這個依舊冰冷寒風呼嘯的心碎城市中,現在的此時此刻,瘋子一個人走在這人流湧動的長街之上,頭頂是暖色夕陽光彩般的路燈,令人目眩,因為曾經在這美麗的亮光之下,還因衝動親吻過亞萍,而現在,隻剩自己孤獨的一人而已。
不過說真的,不管自己將要何去何從,總之,還是要繼續活著,因根本沒有任何勇氣去自殺,這可實在是太過令人悲傷,更是令人無奈,不過,今天的瘋子是準備回家。
家?不,其實是準備回自己的出租屋而已,出租屋所處的位置非常好,剛好在護城河的邊上,風景非常秀麗,更是環境衛生也非常好,這和曾經與亞萍一起所在的那所謂臟亂的民宅區,可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隻是這真的是所謂的家嗎?
而今天回出租屋,這完全不是因為瘋子想回,隻是房東打了電話,說是到了交房租的期限,對的,在這個世界上,目前唯一能想起自己的人,也就隻有所謂的移動公司,還有所謂的房東,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人記得自己了。
回到熟悉的地方,看著這陌生而又熟悉的一切景物,在一樓看到了房東,向他交了錢,隨後上樓,再一次看到了自己租住的出租屋,隔壁房門依舊緊鎖,他是回家過年還未過來嗎?還是因為彆的?
又是茫然失措的瘋子,再一次打開這房門,打開電燈,裡麵是熟悉而又陌生的擺設,當然還有更多關於亞萍的記憶,不管是書櫃裡那大批的書籍,還是邊上的書桌,還有書桌上昂貴的筆筒,乃至裡麵的鋼筆,乃至還有亞萍養的花草,當然還有亞萍送自己最後的禮物。
因為太冷,打開空調,躺在柔軟至極的床上,無力中抽著香煙,不大一會兒,房中即是煙霧繚繞,也幸虧現在亞萍不在這裡,要是她在的話,目前肯定已然火冒三丈?
不,其實這個房間從一開始,真的從一開始就沒有一位名叫亞萍的女孩來住過,對的,一定一定就是這樣的,而曾經那所謂的過去,那所謂朦朧的記憶,還有那所謂亞萍在這房間裡留下的痕跡,這一切的一切,其實都隻是一個夢,隻要自己夢醒了,這一切即會消失,對的,一定一定就是這樣的。
然後在床底一直翻找,可是這到底是要尋找些什麼呢?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隻是真的找了很久很久,而且外麵的世界中,不時還傳來嗵嗵的炮竹聲,對啊,其實年還未過完呢,嚴格來說,今天才是過年的最後一天。
不,不對,自己在想些什麼呢?或者說,就不該去想任何事情,所以繼續尋找著些什麼,隻是依舊找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又是傻傻的坐在床上發呆,看著書桌發呆,想著該不該拆開亞萍給自己最後的禮物,不對!這裡從一開始就沒有過亞萍,而自己的人生中,也從不曾認識過一位名叫亞萍的女孩。
所以現在的瘋子,他看到就隻是書桌下麵的一些酒瓶,可是這些酒瓶是從哪裡來的?是自己買的嗎?隻是對於這件事情,自己一點點記憶也沒有,真的沒有,但這些都不是重要的,而所謂重要的事情是,現在的瘋子,就是拿起了一瓶酒。
可是剛剛拿起這瓶酒,瞬間就呆住了,因為這是杜康酒,而且自己絕對不可能買過這種酒,所以這酒是哪裡來的?現在,瘋子突然意識到了些什麼,但也隻是傻傻一笑,咬牙中,拆開這瓶杜康酒,這就喝了起來。
瞬息之間,烈酒灼心,鼻子裡,口腔中、甚至是整個食道乃至胃中,就是腦子……這都是一陣令人迷醉的感覺,對的,這就是所謂的烈酒灼心?這種感覺可實在是太過美妙了,總之就是喝了很久很久的酒,也抽了很久很久的香煙。
突然之間,真的是在突然之間,瘋子啞然失笑,拿起筆筒裡的鋼筆,這支鋼筆雕漆越來越是嚴重,用衛生紙精心擦拭了筆身,打開墨水,拿出筆記本,在上麵寫下我明白你回到了這座城市,酒我喝了。
對的,寫完這幾個字以後,瘋子依舊笑著,就好像遇到了什麼最為美麗事情一般的心情,可又很是迷茫,迷茫而又無比的期待著,可到底是在期待些什麼呢?是在期待留下這瓶杜康酒的人,瞬息之間,這就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嗎?或許是如此,也或許不是。
反正瘋子就是在這小小的出租屋中,就此睡了一夜。第二天,天亮以後,又是回到了浪淘沙網吧,隻是今天的瘋子和之前的他,完全就是與眾不同,因為臉上有笑容,而之前的瘋子會更加陰暗,更加沉默。
今天,櫃台的收銀員向瘋子問好,瘋子都有麵帶微笑好好回應,甚至還坐在了一樓這群大老板的邊上,和他們一起有說有笑了好久,這群大老板們都說今天的瘋子變了,一下子就回到了曾經,可是隻有瘋子他自己才明白,笑、開心,隻是因為這一切的一切,或者說是他自己的人生,其實,就要迎接最後的終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