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陽,這可不行啊!有了先前的教訓,這次你可不敢再貿然行動了啊!你吃過的虧還少嗎?上過的當還不夠嗎?聽媽一句勸,彆再折騰了,咱好好種莊稼,隻要餓不死就行了。我和你爸都這麼大年齡的人了,經不起這幫混混們三番五次的再來胡鬨啊!”郭翠花聽到春陽又打起了錢的主意,好言相勸著。
王春陽看到郭翠花心不甘,情不願,不想把這一萬元錢給自己,他焦躁不安的說道“媽,我當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你卻不支持我,還口口聲聲說愛我,要嗬護我,你讓我如何相信你的話,這就是你愛我的方式?你也看到了,那幫人囂張的氣焰,我在他們眼裡不過是一隻小小的螞蟻,要想捏死我,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你要不想幫,就當我沒說,就讓他們掐死我,去抵命好了,這就是我的命。”
王春陽咄咄逼人的話語,猶如萬箭穿心在刺痛著郭翠花內心深處最柔弱的弦。
這麼多年,她為王春陽在水生麵前吵吵鬨鬨,無數次,為了不讓王春陽受到水生的責罵,用自己的身軀擋在他的麵前。
這麼多年,她為他節衣縮食,不舍得吃,不舍得喝,但凡有好吃的,好喝的,心中唯一想的也隻是王春陽。
這麼多年,她為了要為王春陽做主,她不惜一切代價去辱罵,指責春梅,甚至逼著春梅去和不喜歡的劉明遠相親,隻是想給他多換一些彩禮,好讓王春陽今後能娶上好的兒媳婦。
這麼多年,她為王春陽擔驚受怕,她為王春陽在王水生麵前一次次圓謊。
為了王春陽,郭翠花寧願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家裡的錢瞞著水生一次次給王春陽。
就算王春陽要拿走自己的這顆心,郭翠花也無話可說,不然,她不會在王春陽受到危難之時,不顧個人的危險,衝出來拚了命的也要保護王春陽。
郭翠花聆聽著王春陽冷冰冰的話語,字裡行間,充滿了對自己的怨氣,在她的耳中是那麼咄咄逼人。
這還是她疼他,護他,愛他的兒子嗎?郭翠花苦澀的笑容,在心中綻放出了一朵叫做寒涼的花朵。
水生可以不懂他,她為了王春陽,可以選擇包容,在沉默中把日子過下去。
郭翠花隻希望王春陽能夠懂她這麼多年在他身上付出的辛酸,而在王春陽眼裡,她做的再多,不過是理所當然。
多年的付出眼看著就要有所收獲,沒想到卻聽到王春陽說出這樣涼薄的話語,這讓郭翠花的內心感到剜心一般的難受。
幫還是不幫?這讓郭翠花的內心一時很難下定決心。
先後已經出過這麼多次春陽要錢的事情了,一萬元錢,畢竟不是小數。
郭翠花的眼前浮現出來王水生那幽怨的眼神,因為錢的事,一家人鬨得雞犬不寧,她對水生產生了一絲愧疚。
不幫吧?春陽不僅在心裡在怨恨自己,若真是像他所說的這樣,貸款還不上,被這幫人盯上,再傷害他性命怎麼辦?她不忍心春陽走到窮途末路的地步。
郭翠花抬眼望著春陽,傷心欲絕地說道“兒子,媽不支持你,會支持誰呢?你瞧你說的這是啥話?媽也是辛辛苦苦把你養大一場,你說這話,不是在我傷口上撒鹽嗎?你有考慮過我的心情和感受嗎?”
“媽,你對我好,我自然也會對你好,可是,我有難處,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你把這錢拿出來應應急,我以後會感激你一輩子。”王春陽漫不經心地說道。
郭翠花有了前車之鑒的教訓,她多了一個心眼,不敢斷然把一萬元錢給王春陽,她怕水生再次問起,那就真的無法再向他有所交代了,到時候,她就算是有一百張嘴,怕是也說不清楚了。
郭翠花更擔心這一萬元錢再像以往那樣,成為肉包子打狗——一去不複返,也許,春陽真不是做生意的人。
她心事重重地望著王春陽說道”春陽,媽知道你有難處,媽也想幫你,隻是,這一萬元錢,如今不在我的手裡,你也知道,你說啥就是啥,我每次相信你的話語,背著你爸,把這錢都給了你,他現在還因為我把錢給你的事情,不吃不喝,在和我嘔氣呢!我就是想幫你也使不上力氣啊!”
王春陽當然不相信郭翠花嘴裡的話是真的,雖然母親在這個家裡說話沒有父親算數,但是,管錢還有零零碎碎的小事,這點權力,她還是有的。
怎麼提到用一萬元錢,母親卻不願意借給自己了嗎?
王春陽匪夷所思地望著郭翠花,搖了搖頭。
“不,你撒謊,好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媽,我算是看透了,你分明就是不想給我錢,你就是想讓彆人把我置於死地,你根本就不愛我。”王春陽不依不饒地說道。
那含糊其辭的拒絕,讓王春陽質疑的眼神變成了對未來的恐懼,他眸子中閃爍著死一般的絕望。
王春陽上下打量著郭翠花,他的目光鎖定在郭翠花的衣服口袋上,他不相信母親會這般殘忍地拒絕他。
王春陽不願放棄,索性把雙手伸向郭翠花衣服上的每一個口袋裡,直到確認她的口袋裡空空如也,才呆呆的站在了那裡。
“春陽,你這是在對我搜身嗎?為了錢,你還從來沒有敢對我這樣。”郭翠花痛斥著王春陽說道。
“媽,我也不想這樣,誰不渴望有錢?這都是你逼我的啊!要麼,我死,要麼,你給我錢,我實在不想再受這種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非人折磨了,今天他們送花圈,明天是不是就要送棺材把我送到天堂,媽,我每一分鐘不是在擔驚受怕中度過的,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你不是我媽,我也沒有你這樣的媽。”王春陽的眼神變得空洞迷離,看到郭翠花生自己的氣,隻好使出苦肉計,朝著自己臉上扇了幾個響亮的耳光。
郭翠花摸著王春陽的臉,憐惜的眼神望著他“打在你身上,痛在媽心上,疼嗎?怪隻怪你托生在這樣的家庭裡,媽沒有能力,隻會讓你過苦日子,你被折騰成這樣,不如先回床上睡一會兒,我去找你爸,給你想辦法。”
“媽,此話當真?”
王春陽不安的目光又滋生出新的希望。
郭翠花篤定的點了點頭,春陽這才放心,躺在床上慢慢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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