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鯉押送回來那一票人,悉數送入昭獄。
其中,侍從首領張大,在王元慶癡傻得話都說不明白的前提下,得到了格外的關照。
他是是承恩侯府家生子,從小就背著王元慶到處跑的奶兄。
王元慶所做之事情,他最是清楚不過。
囚車一到鎮撫司,張大就榮幸的落到了老劉的手裡。
趙鯉許久未曾再回昭獄,一時間還有些不適應地下潮濕的味道。
親自辦了移交手續,身上穿著圍裙的老劉擦著手,笑眯眯的走出來,特意來見趙鯉。
“趙千戶,幾日未見。”
他身上穿著一條發黃的圍裙,戴著一雙長長的皮手套,圍裙上血跡斑斑,配上老實憨厚的笑臉,怎麼看都有點變態在身上。
老劉笑道:“要不要一起吃點?”
趙鯉望了一眼老劉身後的門縫。
裡麵一群人圍著一張方桌,上麵擺了一個紅泥爐子,爐子上架著火鍋,旁邊擺著幾碟手切羊肉和青菜。
趙鯉也不知他們是吃什麼火鍋,老劉能弄成現在這模樣,搖了搖頭:“鍋子先放下吧,時間緊,先撬開他的嘴。”
趙鯉指了一下嘴裡塞著核桃的張大:“拿出看家本事,完事了讓灶上廚子給你們加餐補幾個硬菜,我請。”
老劉麵上笑容漸漸收斂,趙鯉既然這樣提醒,必然是時間緊得很,他在張大身上上下掃了兩眼,拱手道:“您就放心吧。”
言罷,老劉回頭喊了一聲,叫幾個刑官先熄了火來乾活。
張大嘴裡塞滿核桃,防止他咬舌,麵露絕望的被拖進了刑室。
趙鯉就坐在長廊儘頭的房間裡喝茶。
手中茶盞換了一回茶葉,自帶的點心也吃了不少,刑房內還沒消息。
被派去盯梢的李慶進來報道:“趙千戶,承恩公府老太君著大妝入宮了。”
趙鯉笑著飲儘了茶盞中的茶水:“盧爺回來了嗎?”
李慶答道:“回來了。”
趙鯉輕鬆伸了個懶腰:“那就準備看戲吧。”
……
正值炎夏,隆慶帝正在禦花園聽雨台歇涼。
他微微敞著衣襟,歪在榻上,正用係著鈴鐺孔雀尾,逗弄一隻毛色極好的白色鴛鴦眼貓咪。
一個內侍冷汗涔涔的站在一邊。
隆慶帝恍若未覺,沉迷在擼貓的樂趣中,看著那隻雪球似的貓兒撲咬鬥貓棒。
許久,久到站在太陽中的內侍身型有些搖晃,他才好像是記起什麼似的:“你剛剛說什麼?誰來了?”
那內侍烈日之下站了許久,口乾舌燥,舔了下嘴唇才道:“回陛下,承恩公府老太君著誥命大妝,跪在午宮外喊冤。”
“已是跪了一個時辰,皇後娘娘請您做主。”
隆慶帝沒喝酒,麵上卻露出喝醉酒似的表情:“哦,承恩公府這老太君身體還挺好,能跪那麼久。”
內侍不敢接他這不著調的話,垂首站在階下。
“你說……”隆慶帝慢悠悠的擼著貓咪,一邊問,“你說皇後命你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