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這幾句話說的,讓劉成覺得有種強烈的穿越感,仿佛是回到了封建王朝。
不過劉成是來找人的,又不是來找麻煩的,完全沒必要因為一句話而與對方鬥氣兒。
劉成趕緊連聲道歉
“哎呀,對不住、對不住,我們是從外地來的,而且是受人指派,當時也沒告訴我們這是什麼地方,多有得罪,還望見諒、見諒!”
那人的麵色稍稍緩和了一些,不過那對兒眉毛卻依舊豎著,語氣之中有些不耐
“什麼人讓你來的?端的不懂規矩!”
劉成往前湊了湊,壓低聲音說道
“是一個姓段的讓我們來的,我姓劉,勞煩您給通報一聲兒。”
那人皺著眉頭把那顆光溜溜的腦袋縮回去,甕聲甕氣的扔下一句話
“在這兒等著!”
話音沒落,那扇門就“砰”的一聲關上了,接著便是上門栓的聲音。
高遠立即湊過來,壓低了聲音對劉成說
“咋回事兒?這到底是啥地方?”
劉成輕輕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他的確是不知道,不過卻從這個院子的規模和氣勢上,完全能看的出來,這裡麵住著的,一定是曾經有著絕對身份和地位的人。
如今,小鬼子雖然已經實際掌握了整個東北的大小事務,但表麵上,畢竟還有一個滿洲國擋在他們前麵。
不管那個命運多舛的皇帝手裡到底還能有什麼權利,但至少他都在名義上掛著“滿洲國最高統治者”的頭銜。
還有那些整天做著“複國夢”的皇親國戚、王公大臣們,即便已經從京城被趕出來,無奈之下來到了新京,也還是一副“餓死不倒棱兒”的模樣,從吃穿用度,到出行排場,都要儘可能的與幾十年前一般無二。
尤其是這些住處,就算是到了要變賣家底兒才能維持生活的地步,也要儘全力去“複刻”京城的大宅府邸,生怕彆人不知道他們的身份地位。
但實際上,國都亡了,還有什麼身份地位可言?
彆說是這些人,就連他們的“老大”也要處處聽從日本人的安排,任其擺布,“登基”的時候連件龍袍都穿不上。
當然,這其中有些聰明的,轉而抱上了日本人的大腿,在這新京城裡,也算是混的風生水起。
這其中,就包括這座院子的主人阿爾薩。
工夫不大,院子裡再次響起腳步聲,隻是要比之前急促了許多。
那扇厚重的木門再次被打開,隻不過這一次不是一條縫隙,而是完全打開。
幾分鐘之前還對劉成“橫眉冷對”的那個人,此時臉上卻掛滿了恭敬的笑容
“二位貴客,快快請進,我家主人已經在前廳等候了。”
劉成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高遠一眼,邁步走了進去。
男人把門栓上好之後,便引著劉成和高遠朝前廳走去。
還沒等走進前廳,劉成遠遠的就看到了一個身穿淺灰色西裝的男人背影。
在這樣的一座建築之內,站著一個身穿筆挺西裝的背影,畫麵實在是有些違和。
聽到腳步聲,男人轉過身,往前虛迎了兩步,朗聲說道
“貴客登門,阿爾薩有失遠迎,實在抱歉之至。”
劉成看了看他前後沒有超過一米的移動距離,心裡有些無奈。
看來這種“假客氣”的習慣,還真是自古有之。
耐著性子與阿爾薩“客氣”了幾句之後,劉成和高遠在給他們開門那人的“指點”下,在其中兩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阿爾薩朝那人使了個眼神,那人便悄悄退了出去,並且從外麵關好了房門。
劉成把端在手裡的茶盞放下,開門見山的說
“我們此來……”
他剛一開口,就被阿爾薩打斷了
“劉先生,二位的目的,本……我很清楚。”
說著,阿爾薩伸手從袖子裡掏出一張紙,起身走到劉成麵前,將其放在劉成手中,壓低聲音說道
“還請先生看完之後就將其焚毀。”
劉成起身雙手接過那張紙,快速的看完上麵那寥寥幾行字,便將其置於桌上的燭火之上焚毀。
他有些不理解,這個阿爾薩為何要如此緊張。
那張紙上並沒有寫明布麗塔如今身在何處,隻是寫了三個人名,一個日本人,兩個華夏人,其中一個劉成還認識。
張海鵬,如今滿洲國熱河省高官,兼警備司令。
關於布麗塔,隻有一句話
“兩月前曾關押於新京日軍司令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