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四經過幾天的休養,身上已經好了不少,此刻見是獄卒來了,如同往日一般連忙湊上去道:“大老爺,有回信了嗎?”
“回信?”獄卒一腳將他踹翻在地,提起棍子便打,“你個流浪漢,遭打!敢誑你老爺,你怕是嫌命長了!”
許老四大驚,趕忙抱頭躲避,儘量避開重要部位,口裡不忘問道,“大老爺,怎麼了這是?”
“怎麼了?我就讓你死個明白!”獄卒的棍子沒停,一邊打一邊恨聲道,“人家那邊回話,根本沒有你這個人!你說怎麼了?啊?它娘的,連老爺我都敢誑騙,害老爺我倒貼了四十個銅板,老爺今天就打死你!”
噗!噗!……棍子雨點般落下。
許老四懵了,萬萬沒料到會是這種結果,忍著打道“大老爺你是不是搞錯地方了?”
“老爺我會搞錯地方?許家村難道還有第二個酒坊?啊?搞錯?打死你……”
噗!噗!……
許家村確實沒有第二家酒坊,許老四一顆心沉到穀底,他想不通是怎麼回事。但不管怎麼想都沒用了,獄卒不會再相信他,他今天可能真要被打死了。一個流浪漢,被打死了也沒人會來申冤,打死白打。
許老四想到這裡,一顆心如墮冰窖,渾身發冷,隻抱緊腦袋,蜷著身體,一動不動,祈求自己能多挨一會,興許獄卒打累了就放過他了。
也許他的祈求有了效果,也許獄卒沒想真正打死他,過了一會,獄卒喘著粗氣,停了棍子,罵罵咧咧地出了牢房。
“哈哈,有意思啊。”同牢房的四個人笑了,走過來,仔細瞧了瞧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許老四,“還在喘氣呢,沒死。”
“沒死裝什麼死?給大爺起來!”熊哥一腳踢過去,將許老四踢地翻了一個身。
“熊哥,這小子吐血了!”
眾人一看,許老四剛才躺的地方有好幾處血跡,再看其嘴裡也同樣有血跡滲出。
“嘖,它娘的,大爺今天就當做個好事,放你一馬。”熊哥繞著走了幾步,“要說你這小子膽子不小,牢頭都敢騙。但這腦子嘛,就有點問題了,在這裡得罪了牢頭,你能有好日子過?我看你這小命,活過今天也活不過明天了。”
“熊哥說得對,這怕是個二楞子吧,哈哈……”
“流浪漢嘛,時間長了,腦子不清白了,也算正常。”
……
“咳!咳!咳!”
許老四渾身劇烈疼痛,所有的肌肉都在輕微抖動,但他沒力氣查看了,隻怕已經是皮開肉綻了,五臟六肺也遭到重創,都吐血了,也不知道骨頭斷了幾根。
這次的傷,比前幾天的重多了。
他此刻一動也不想動,意識也迷迷糊糊的,隻有咳嗽的時候才回點魂。恐怕自己真要死了吧?難道這牢房就是他許老四的歸宿?
這一刻,他想起了爹娘,想起了妻兒,想起了兄弟老妹,想起了許家酒鋪……沒想到,自己一生中最風光的時候,就是做酒鋪掌櫃……
一滴眼淚,在他眼角無聲地滑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到一股強烈的睡意湧來,這一睡過去,還能再醒過來嗎?他不清楚。
又惶恐又害怕,但是無能為力。
到了這種時候了,他隻剩下後悔,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這麼作。
可是後悔也沒有了。
命就要不在了!
恍惚中,他聽到了一陣嘈雜聲,不一會兒,有人扶起了他,將他架著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