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一脫,渾身上下都是新傷結疤的,許張氏再凶悍,也下不了手了。
“你個狗東西!作孽唷!活該受罪,下次看你還跑不跑,還犯不犯錯……”
許有德看了這些傷口,也有些動容。
這是在外麵受了什麼樣的罪,才落得一身疤的回來了。
許張氏罵著罵著又哭,“哪個殺千刀的要把人打成這樣?官府老爺也沒得用這種刑的,又不是殺人放火來著,不過是餓了搶個包子,犯得著這樣下死手嘛……”
她罵得再凶,再恨這個兒子不爭氣,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天知道怎麼折騰,才渾身上下都是傷的。
許老四打小是挨她的揍長大的,也沒打成過這樣的。
有些肉都往外麵翻出來了,傷口處還沒有好完全,流著膿血的。
羅氏呼天搶地,“當家的,當家的,這是咋地了,你上次在冰陽城坐牢也沒有這樣啊!當家的,你是咋熬過來的,可憐啊!”
許老四也哭了,眼淚鼻涕橫流,“爹娘總是不信我,這次我確實是有錯,我也吃了苦,受了教訓了,我保證今後再也不敢了,我以後就踏踏實實的呆在家裡做活計,我也不想發那橫財大財了,在家裡做工,有口吃的,養活家小就成了。爹娘,原諒兒子吧,兒子真的受到教訓了,也知錯處了。”
許有德皺起眉頭道,“你的事情我們知曉了,待今日過了,明天與你二哥,嬌嬌她們商量了再定奪。”
許老四還在掉眼淚,他是想起在大牢裡那段恐怖的日子就害怕得哭。
也覺得非常的委屈,如果家裡人拿銀子去,他也不用受這麼大的罪。
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好的,爹。我知錯了。”
許張氏罵道,
“哭什麼哭?一個老大不小的當家男人有臉哭?今天你老妹的好日子,彆壞了喜氣,你的事情,你爹說明天再說,就明天再說吧。”
這是鬆了嘴的意思。
許張氏被他一身傷也震到了,又恨又氣又心疼的。
傷成這樣了,原本打算打他六十刺條子的家法的,現在看來也不成了,這要是把這些傷口又抽爛了,那都不好複原了。
許老四見老兩口都鬆了口,趕緊把衣服又穿了起來。
破涕為笑,“爹,娘,彆擔心,我熬過來了,我在省城認識了一個兄弟,是他把我救了回去,他家裡人照顧我養傷,我現在沒事了,才趕了回來,我還給老妹兒準備了添妝禮的,娘您給過過目……”
說著從腰間拿出一個小布包來,裡麵一層層打開,“這是一對珍珠耳環,是漂亮的大東珠,店老板說這是正宗的海裡出的品質上好的大珠,宮裡的貴人娘娘才能戴的,可好看了,您瞧瞧,是不是上檔次,隻有我們家的老妹兒才配帶這樣好看的耳環墜子。”
許張氏現在眼界高了,經過何家夫人隔三岔五的惦記許嬌嬌這個乾閨女,給她送些小姑娘時下流行的小玩意過來的熏陶,許張氏已經不是一般的鄉下村婦了,眼睛毒得很。
“你就緊著吹,幾十文錢的假貨,還宮裡貴人們戴的珠子,我呸!整天不成調的。”
許老四被識穿了,也不臉紅,“娘,我這不是手頭緊嗎,在省城都是住我兄弟家裡的,吃人家的喝人家的,身無分文還養傷,這也隻是我的一點心意,老妹兒也不會嫌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