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科舉,才能改變老許家世代貧困的現狀。
所以,他不惜全部的代價,讓老大許大榮念書出去了,考上了秀才官人。
雖然是個最末丙級秀才,那也是秀才的功名,也能被人稱一聲秀才老爺,秀才官人,不再是最低層的鄉下泥混子的層次了。
許有德記得當時高興得找不到東南西北了,想著老許家終於能出人頭地了。
指著老大再努力一把,考上舉人……
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不知不覺,他都老了。
一隻腳已經踏入了墳墓,再過不了幾年,他恐怕都要入土了。老大還隻是個秀才。
秀才除了讓他能在村子裡頭受人尊敬,有一點虛名,家裡的農田不用上交國家稅賦之外,沒其它什麼用處,談不上中興家業,更彆提光宗耀祖。他盼了大半輩子的舉人老爺,是遙不可期了。
現在家裡小輩們又給了他希望……
如果這次,大郎與廖青考上了秀才,那舉人的希望就有兩個了。
老許家興許能在他瞑目前,出一個舉人老爺……
但是如果押題沒用,考不上呢,豈不是白白的浪費了家裡的銀錢?
以前許大榮回來要一百兩銀子,那定然是不可能有的。
現在家裡的日子好過了,許張氏的豬都出欄賣了幾十兩,許嬌嬌的酒坊分紅,還有許嬌嬌每個月派給他與許張氏的工錢銀子,每個月都不低於二兩,老兩口合起來至少有四五兩,這麼一年了,合起來也有大幾十兩了。
賣豬的銀子以及酒坊分紅的都拿來置辦了田地,但是老兩口的工錢銀子都是當養老棺材本,存放在許張氏的箱子底下的,許有德都清楚的很。
許有德翻來覆去的,等到許張氏睡熟了,鼾聲一陣接著一陣的時候,許有德悄然起身。
也沒敢開燈。
外麵的月光從大窗戶照進來,能依稀看到屋子裡的東西。
許有德從許張氏的褲腰帶上解下鑰匙來,輕手輕腳的,打開牆角裡鑲鉗的鐵皮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