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秀才的圓臉皺成了苦瓜,卻不好再說什麼。
他家是商賈之家,耳濡目染下,他自認賺銀子這種事,自己是有天賦的,比同齡人要強上不少,畢竟家學淵源嘛!
可是,自己昨天賣的酒,是一百五十文的價,比今天酒鋪定的二百文的價要低,這也就算了,自我安慰一下就過去了。
可現在呢,能賣五百文啊!
這個價差,自己心裡怎麼都過不去啊!
這不是錢多錢少的問題,這關係到自己的天份問題!
相隔一天就差這麼多,自己真的有賺錢的天份嗎?
嚴秀才陷入深深的懷疑當中。
旁邊,黑臉秀才看了看他,又望了望長長的隊伍,向前一步靠近長臉秀才,低聲道:“這位兄台,你的兩斤酒,我願出二百五十文,不,三百文的價!兩斤酒一貫二百文!你看如何?”
長臉秀才搖頭,“不如何。”
黑臉秀才急了,“三百五十文!”
嚴秀才回過神來,急忙製止長臉秀才,眼神凶狠:“你不能賣!你要是賣給他,我就跟你絕交!”
……
一條毫不起眼的又窄又暗的巷子裡,一雙眼睛正偷偷地注視著這熱鬨的場麵,默默無語。
看上去年紀不大,一頭長發亂糟糟的,好些日子沒有修剪了。身上的衣服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到處都是臟印子,甚至腳上的鞋都丟了一隻,露出一隻赤腳,黑乎乎的。
不知看了多久,年青人仍是舍不得離去,一雙眼睛都變得紅紅的了。
“哪來的小子,滾蛋!這是爺們的地盤!”
隨著吆喝聲,三個流浪漢走過來,就要動手掀他。
年青人不等流浪漢動手,看了最後一眼,默默地轉頭離去了。
其中一個流浪漢仔細看了他一眼,喃喃自語道:“奇怪,這個人,我感覺應該見過……跟許家的一個人好像!像是那個許大郎?”
“彆扯沒用的了,咱們占好位置,一會有錢的老爺們過來了,勤快點,多要點銅板才是正經!”他的同伴打斷他。
年青人走過巷子,轉過一個彎,一個同樣身上臟兮兮的婦人正在等他,看到他出現,歎了一口氣,道:“你就不該去的,徒增煩惱,我們跟他們,已經不是一樣的人了……”
年青人緊緊咬著嘴唇,仍是沉默不語。
半晌,兩人一前一後,默默地離開了此地。
……
不管場上的人如何議論,如何紛爭,許老三都沒空理會了,跟二郎忙得不亦樂乎,手裡的酒是源源不斷地賣了出去。
最後,終於有外地的讀書人也來買了,還是好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