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去府城,找知府大人告他!”
“對,不能讓他好過……”
“張大人,您說句話,咱們該怎麼辦?”
張主簿臉上的怒氣已經不見了,不慌不忙地坐了下來,飭了飭衣袖,旁邊自有人倒上了一杯熱茶。
主簿大人喝了一口,捋了捋短須,“老夫已經說了,不再奉陪,他一個人愛咋鬨就咋鬨去!離了我等,他一個外來戶,能乾出什麼事來?哼,不知天高地厚,看著吧,過不了幾天,他就會上門來求咱們!”
向知府大人告狀什麼的,隻是說說而已。
他區區一個縣城的主簿,知府大人豈是他想見就能見到的?
再說了,他也不想這樣乾。自己的屁股本來是不乾淨,真要把事情鬨大了,他也心虛。
撂挑子不乾,也算是他的一個大招。
他也不是第一回這樣乾了。
你縣太爺再牛氣,可手底下無人可用,又能乾成什麼事?
一縣之地不大,可事情卻不少,譬如決訟斷辟、興學科舉、征稅納糧、教化百姓、勸民農事、災荒賑濟、討猾除奸……等等,全都靠縣令一個人決斷。
但是,隻是決斷。
誰來跑腿呢?
誰來分析整理呢?
一些芝麻大的小事,也靠你縣令來決斷?
笑話!
哪怕你腳上裝個陀螺,一天到晚不睡覺,也絕對忙不過來。
所以,張主簿還是比較喜歡用這招的。
因為到最後,縣太爺總是帶著尷尬的笑容,走進他的屋子,不情不願地向他低頭。
這讓他很有成就感。
安撫了眾幕僚,張主簿向後院走去。
一路走一路思索,臉上不禁重新堆起了怒意。
儘管他有招對付,成竹在胸,可他的心情還是不爽利的。這其實不難理解,任誰被彆人指著鼻子大罵一通,心情都不會好。
古秀兒正在屋內溫酒,忙迎了上來。
溫柔小意的給張主簿解下罩衣,問道,“老爺,您這是怎麼了?”
“還不是新來的縣太老爺,在我這裡耍威風呢!哼,不知天高地厚!”
古秀兒瞬間明白了。
她冷哼接口道,“老爺,您彆拿他們當回事兒,他們不過就是幾個鄉下泥腿子出身,哪怕當上了縣官,也一樣脫離不了鄉下泥腿子的身份,他們哪裡能跟老爺您比?您家祖上世代都是這寒城的富貴之家,在寒城這一畝三分地上,您可是說一不二的人物,他們一行外鄉人,頂著縣太老爺的身份又有什麼用?”
張主簿心裡的氣消了消。
他也是這般想的。
要不然,他也不敢隨便就撂挑子不乾的,要知道這樣做還是有一點點風險的。
古秀兒見張主簿的臉色緩和下來,繼續又道,“老爺,說真的,廖青與許嬌嬌他們,我見過好幾次。那許嬌嬌的兄長曾經就是我爹的小徒弟,一個打鐵的,品行又不端,我爹以前還想把我嫁到他們老許家,我是抵死沒從的。一個鄉下泥腿子門戶,跟老爺您比,差了十萬八千裡,而那廖青不過是他們老許家的上門女婿,能有出息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