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主簿想了想,覺得這事還是得自己來,因為衙門那邊畢竟自己熟悉些,好操作一些。
不過自己來辦,也有一樁難處。
自從跟縣太爺翻了臉,他就搬出了衙門,自己的人也都跟了出來。雖然後麵又派人裝作反悔的樣子回去了幾個,可他們都沒有得到信任,整日被吩咐乾一些外圍的事。這不知道衙門裡的具體情況,讓人感覺很不爽。
為今之計,須得先讓人打聽一下衙門的情況才好,至少要知道荷官有沒有把他們供出去,或者說交待了哪些事情,以及被關在什麼地方。
如果可以的話,荷官這個人還是除掉最好,畢竟死人才是最讓人放心的。
這件事,還得好好琢磨一下,定個通盤之計,姑且就叫“除荷策”吧。
張主簿想到這裡,覺得該回去抓緊辦了,便起身打算離開。
包二頭又問了一句,“那之前定下的壓稅策,還要繼續嗎?”
壓稅策,是張主簿對付廖青的一記重拳。月底將至,各項開支將撥付,這包括衙門眾胥吏和衙役的月錢,應撥給駐軍的餉銀,等等,尤其是後者,這是絕對拖欠不得的。
這些錢,都要靠收上來的賦稅來支撐。
但到時候,廖青這位新任縣太爺便會發現,銀子收不上來,自己無錢可撥!
這可不是小事!
到時候,他就坐等著看好戲。
這是他以前最常用的一招,也是最有效的一招。
“當然繼續!”
壓稅策還要等幾天才能看到效果,這招的威力是非常強的,到時候,再加上除荷策,定能讓那個愣頭青應接不暇、灰頭土腦。
這種熱血上頭的年輕人,不給他一個狠狠的教訓,他是不會懂得尊敬長輩的。
張主簿思潮起伏,心中丘壑連綿,帶著眾人快步離去。
……
廖青一行回到衙門,直接將荷官帶到禁房,開始審問。
廖青親自坐鎮。
“你是包二頭的荷官是吧?姓甚名誰,何方人士?”
書吏先是按例問明了其姓名、籍貫等,記錄在案。
廖青看了看,開口道:
“陳順德,你假賭博之名,行誑騙之實,倚仗賭術,偷奸耍滑,騙取錢財,致人淒離子散、家破人亡,惡行累累!你可知罪?”
荷官二字,隻是旁人的習慣稱呼,陳順德才是他的大名,聞言叫起屈來:
“冤枉啊老爺!小的一向本分,謹守規矩,從未做過此等傷天害理之事啊!請老爺明察!”
“本官會冤枉你?”
廖青冷聲道:“侯四你該認得吧?他已被本衙捉拿歸案,正是有他的佐證,本官才抓了你!不然,你賭坊那麼多人,本官為何不抓彆人?篤定了就抓你一個?豈不聞打草會驚蛇?醒醒吧!你該明白你現在的處境,彆抱什麼僥幸心理。就拿眼下的周小柴一案來說,你也參與了其中,這已經是確鑿無誤了,所以,老實交待,才是你唯一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