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須要問仔細,這些都有人專門記錄的,到時候他是要拿給皇上交差的。
朱貴回道:
“我本是無業遊民,後來偶爾見到了靳知府,發現做官真威風,而他長得也跟我差不多,便萌生了取而代之的想法。後來經常跟蹤,發現做官也沒什麼難的,就算有什麼事做錯了也沒人敢指出來。
那天我終於找到了一個時機,趁他夜宿青樓時,迷暈了他們,接下來的事就很好辦了,我觀察了他很長時間,他的一些習慣我早已了然於胸,所以一直沒人看穿我。至於時間,大約是戊巳年六月。”
戊巳年六月,古人記事的年代有點麻煩,許嬌嬌掐指算了算,正好是八年前。
結合之前靳府那些人的口供,特彆是靳聿明的正妻王夫人所說,這一時間點是相吻合的,正是八年前,這個“靳聿明”行事大變,從此不再親近家裡的任何人,就像變了個人一樣。
原來是真的變了個人。
還娶了個楊姓小妾作掩飾。
廖青:“沒人看穿你?那靳府後來暴斃了三人,跟你沒關係?還有那個靳聿明呢?你怎麼處置了?”
朱貴:“那三人,要怪就隻能怪他們多事,疑心太重,為了避免暴露,我隻好先下手為強了。至於靳聿明,我已經是知府了,怎麼處置就是我一句話的事情,不過我也沒苛待他,把他定為了流民,因銀錢之事與青樓女子起了爭執,意外而亡,我便將兩人合葬在了一處。”
許嬌嬌聽了無語,
原來你沒苛待他,你還是個好心人!
咋就沒人知道呢?
還有,說什麼彆人疑心太重,那彆人的懷疑不是很準確嗎?奈何碰上了你這個心狠手辣的東西!
大堂上短暫安靜了一會,唯有書吏在一旁奮筆疾書。
關於身份家事這方麵,沒什麼好問的了,朱貴的說辭,已經讓這些事變得合理了起來。
廖青又問:“那每年晉陽發水患的事情,是你做的手腳吧?”
朱貴嘴角扯了扯,道:“你們的確夠聰明,這也猜到了,沒錯,正是我做的手腳,雨季大商河雖然水大,但哪有多年還治不好的?我就用大石塊堵水,方便壘,也方便拆,還能重複利用!晉陽也隻有這麼點特色了,水多田多,索性就用這件事來賺點銀子,豈不是美事?”
許嬌嬌怒意上頭,這狗東西,沒說幾句話就飄了起來,這麼快就忘了痛?
但看在他老實交待的份上,暫且忍了下來。
廖青怒道:“你弄虛作假暫且不說,但你惡意放水,任大水肆虐,毀壞了多少農田?百姓的努力付諸東流,糧食欠收,也是你晉陽的損失,你不心疼?”
朱貴:“毀壞的,隻是小部分而已。而且糧食按例大都要上繳的,可我晉陽發大水嘛,那自然要減免上繳,而且朝廷還有銀子下撥,這是多好的事?我心疼什麼?一舉兩得啊!你看,做官真的挺容易的,一點都不難!”
許嬌嬌恍然發覺,跟這種人講道理,那真是純屬多餘。
廖青同樣也發現了,換了一個話題,
“上個月朝廷派人來勘查水患,都察院的劉禦史,吏部的孫郎中,竟在老虎坳被山石砸死!事後,你稟報說是雨水衝刷,自然落石,不巧砸中了他們。但經我們查明,真相並非如此,此事正是你陰謀主使!你假意帶著兩位大人趕路,暗地裡讓你的門客劉洪推下了巨石,將他們砸死在當場!此事,你可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