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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翹的手上有一個裝訂的厚厚的冊子,這一看就知道是使用的人自己釘的。裡頭還將一些紙箋粘黏上去整體來看居然莫名地像後世流行一時的手賬。隻不過這可不是什麼手賬,而是彭冬生給他送來的第二批資料。
第一批資料就寫了足足兩個冊子,在他去收集情報之後第五天就送來了,主要說了騙術一門和大街上耍彩活兒賣藝人一行裡麵的門道。今日送來的是算命、賭坊、神婆、古董幾個行當裡的東西,同樣厚厚的冊子有三大本。
連翹對對方的工作效率非常滿意,她可不像是時下的人,有什麼話都不太容易說出口。立刻讚道“彭先生可幫了大忙沒有這些我可沒法兒往下寫本子雖說也能編造一些,可是編造也得有本而來,方能像那麼回事兒不是”
彭冬生輕輕點了點頭,似乎是不為所動的樣子。隻是臨到連翹用絲毫不似作偽的真誠目光看他,他這才側了側身子,似乎是不想直接被連翹看到自己的樣子。
拿起茶沒有喝,然後放下,清了清嗓子道“你到底在寫什麼樣的,竟然要用到這些就算主要幾個角兒都是這種下九流出身,也不必了解這樣深罷”
古代其實是有黑道的,隻不過對於黑道的描寫還不夠深。譬如四大名著中的水滸傳就是一部典型的黑道水泊梁山聚義,說的好聽,不就是一幫社會閒散人員結成幫派了麼。
難道就因為這些人出於義氣做了幾件好事,就將他們的社會危害丟開了滑天下之大稽話說連翹那個時代,鄰國的黑幫還會幫忙地震救災呢還不是一樣是黑幫。
但是身為讀者,是感受不到書中對於黑道世界的描寫的,甚至常常感受不到他們生活在黑幫當中。偶爾有一些描寫,也是輕描淡寫一筆帶過,完全沒有深挖背後的規則與體係比如浪裡白條張順,不就是常在擺渡江心之後殺人劫財這種事並不是偶然,很多偏遠水道上,小船載客,到了江心時候威脅客人的多了去了,隻是少見要人性命而已。
這其實就成了一個小小的行當了,或者說有他們自己內部的一套,可是書中絕對沒有深挖,反而很淺就帶過了這件事。
這個時代的也有水滸傳類似的,而且武打本身就像是這類的孿生兄弟,這就更繁榮了。但是這類也沒有深挖黑道世界的意思,往往隻當作一個社會背景。
連翹就算是寫那樣的,按照彭冬生所想,也沒有必要知道這許多。不過話問出來就知道自己多話了人家寫什麼難道該和他來說連翹這種作者還沒有發出來的新本就該好好保密的何況是對他這個有過寫模仿文前科的。
說是如今改好了,誰知道會不會知道對方要寫什麼了,趕緊先一步發一樣的呢
然而這個時候讓彭冬生改口,又有一種欲蓋彌彰的感覺。最終隻是閉了嘴,什麼都不再說。
連翹卻沒有注意到彭冬生的不自在,自然而然道“我寫的這,人物正是要穿梭這樣的下九流世界。你不覺得這個世界很精彩,天生就合適寫本子裡頭的人物衝突多,事情也衝突多。而且下九流行當的世界多神秘,一般人難道沒有好奇心”
連翹又絮絮叨叨地說了好些,彭冬生都默默聽在耳朵裡。表麵上非常平靜,但內心是這樣的。
一個驚歎是因為連翹的構想曾經彭冬生看連翹的的時候就覺得絕望了,他不認為自己能寫出那樣的。事實上,彆說寫了,就連想都沒有想過。這時候是他第一次在連翹創作階段就參與她的,對這一點印象更深。
明明是就放在身邊的題材,他以前從來沒有想到過,最後卻是連翹打算將其寫出來。甚至對方不點明這一點,他都不能意識到。
另一個驚歎是因為連翹的的隨便這是能夠隨隨便便就說出來的事情嗎難道不應該好好保密這個題材不小心發揚出去了,明日市麵上可就全都是這種了雖然作者和作者之間是有差距的,彆人來寫肯定也不及她。但是瓜分她原本的市場,這是肯定的啊
特彆是隨便告知的人還是他一個曾經寫過她模仿文的家夥。
連翹真的不知道彭冬生的內心戲有這麼多,從她的角度來說,她其實不太意識到這一點需要保密。主要原因是,她自己知道自己並不是這一類的開創者,她隻不過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看世界而已。
這樣一來,她很難對這類產生一種自我產權一樣的感情。甚至她有些羞愧於可以憑借這一獲得開山鼻祖之類的榮譽,她明明知道榮譽不是自己的
她不可能對大家說出自己是穿越來的真相,所以這個秘密就隻能她自己保守了。所以如果她新的題材如果泄露出去了,最後她不是這類的第一人了,她的心裡說不定還會過意一些。
聽起來有些傻氣,但她確確實實是這樣想的。
“這的許多念頭和許多人說過了麼”冷不丁的,彭冬生問道。
連翹搖搖頭,誠實道“那倒沒有,我又不會追著人說這件事。而不相乾的人問起,我也懶得說呀你、宋先生,還有文華,就三個。”
宋文靜是連翹的編輯,自然是知曉的,彭冬生自動忽略掉了他。然後就是文華了,說實在的,他一會兒沒有反應過這是誰。畢竟對於普羅大眾來說,對於許文華第一反應還是西湖客,對於本名反而沒有那麼敏感。隻有生活中的朋友,才會因為經常稱呼本名,對此敏感起來。
彭冬生和許文華根本就沒有過幾次接觸,自然想不到。更何況連翹都沒有連名帶姓地叫,隻一個文華,確實讓人不解。
連翹翻閱著三本厚冊子,抬起頭發現彭冬生的臉色出奇的好,和平常有些冷淡的樣子倒是相差甚遠“怎麼,有什麼好事看不神色不錯呢”
彭冬生努力壓下嘴角,垂下眼睛瞥了一眼連翹,鼻子裡哼哼了一聲“其實也沒什麼。”
隻不過他沒有想到連翹就是客套而已,並沒有真的探究他內心的意思。所以正當他準備繼續說話的時候,人已經低下頭繼續看冊子去了。
就像是一口氣被堵到了一半,彭冬生立刻就氣不順了。然而對著連翹,也就是他名義上的老板,他是不能發脾氣的。所以隻能什麼都不說,臉色重新冷下來,自己和自己生悶氣其實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做了連翹的助手,脾氣就變得這樣古怪了。
連翹完完整整地翻閱了一遍後冊子,然後整齊放好,笑著道“就是這樣了,你做的極好,整理的也特彆便於查閱上次說到的地方都改過來了,反正我是沒什麼可說的了的。”
彭冬生也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打算告辭,臨走之前才像是狀似無意一樣提起“對了之前給的一百兩銀子隻剩下十兩不到了。”
不能因為、影視劇中古代銀子給的隨便,動不動就是幾萬兩幾十萬兩,就輕視銀子在古代的價值實際上就連比較寫實的古代電視劇在銀子上麵也犯了類似的錯誤這些電視劇動輒也有幾十兩上百兩。然而現實是,這在古代也是一筆不小的錢了
一百兩銀子這麼快花完,連翹卻沒有多想。立刻對春兒道“將我房中櫃子裡的錢箱子打開,先拿一百兩銀子來”
連翹不是不把錢當錢,隻是覺得要買通行裡人收集到這些資料本就是花錢的事情,這是正當要求而已。
不一會兒,春兒下樓來,手上拿著兩個大元寶。這也是最大的元寶了,一般由朝廷戶部澆鑄,五十兩銀子一個,兩個就是一百兩。春兒還很懂得財不可露白的道理,拿了一個布口袋,將銀子裝好了,這才遞給彭冬生。
彭冬生依舊是乾脆利落的接過銀子,發現連翹就連問他賬目的意思都沒有,這才知道之前一直做的賬也是白做了。然而讓他自己上趕著將賬拿出來,那也是不能夠的。
“果然你們這些有名氣的作者不一樣,都是有錢的主。”掂量了一下銀子,彭冬生點點頭就要走了。
“”說實在的,連翹並不明白彭冬生為什麼要說這個話。畢竟這話聽起來有點像嘲諷,但從連翹的角度明顯感受的出來,對方並沒有嘲諷她的意思更像是有點氣急敗壞和高興。
她自己都覺得自己腦子壞掉了,到底是怎麼把氣急敗壞和高興兩種心情放到一起的啊
“你路上小心一些,過幾日見到時候我家辦茶會,你來不來”
“來,怎麼不來,吃大戶的機會不來白不來”彭冬生頭也不回,貌似惡狠狠地道。
走出門的時候正好和一個人擦肩而過,見到他的時候福至心靈,這才知道連翹說的文華指的是誰。不正是西湖客許文華麼有很多傳聞都說過了,兩人交往十分密切。他倒是沒有多想,畢竟都是同一個編輯名下的作者麼。
許文華和唐宋時一起來找連翹的,許文華走在前頭,後頭是唐宋正在憤憤不平“喬璉先生,這件事您來評評理”
彭冬生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有一些茫然。說話的唐宋其實他也認識,和許文華一起,都是行內各種聚會的時候眾星捧月一樣的人物。人家是不會認識他這種小人物的,或者說見過的也沒有什麼印象。
來給連翹送東西的時候心裡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膨脹,把整個人撐的滿滿的。但是現在見到這個,忽然覺得像是一根針紮破了,然後什麼都放了出來,然後依舊是什麼都沒有。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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