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頭道“你是南邊的人,恐怕不適應京城這邊的冬日罷是冷了一些。”
連翹從懷裡拿出暖手筒和小手爐,小手爐交給之前放鬥篷的丫鬟添炭。坐在薰籠旁的股凳上,將手上的幾個戒指擼了下來,直接將手放在了薰籠上“特彆冷,有一種刺骨頭的感覺。”
這樣說著,連翹又道“不過在屋子裡就好了,南邊的那種冷,仿佛是一層水蘊著,哪怕是在屋子裡也暖不起來。北邊這邊兒雖然更冷,卻是乾爽的,屋子裡烤烤火,立刻就暖了。”
宋誌平去過大江南北遊曆,對此有些了解,也點頭道“是這個道理。”
又見連翹一雙手紅通通的,知道恐怕是因為折梅花、抱花瓶的緣故,不然有暖手筒和小手爐,哪至於這樣。
視線從一雙小紅手上移開,正好看到擼下來放在桌上的戒指。拿起來一個個細看“你們女子就喜愛這些”
宋誌平努力回憶,似乎他見過的女眷,但凡是有條件的,總是戴很多。不過這種東西他從來懶得了解,這一回還是第一次細看東西特彆精巧,鏤空和刻花的紋樣很漂亮,上頭還鑲嵌著寶石綠玉之類,看成色,絕對是上品。
這戒指都是金玉寶石之屬,放在掌心小小的一個,還特彆涼。把玩了半晌,宋誌平才想起來這是人的穿戴,自己弄半天也算是唐突了
趕緊放下“咳咳、咳,挺不錯的。”
連翹倒是沒有覺察出哪裡不對,隻是點點頭“眼光不錯我是說,方才我與白先生沒來之前宋先生在做什麼呢”
宋誌平指了指滿屋子的書,又讓連翹看桌上放的筆墨紙硯“無事做,翻閱一些書籍而已我看書有隨時記錄所思所想的習慣。”
“那又何必來白先生家看書呢在自家不是更舒服”連翹翻過手,烘完了手心又烘手背。
宋誌平無奈地笑了笑,本來是家裡的私密事,這時候也很自然地說了出來“老家的父母親,還有幾個叔叔叔母全都來了家裡過年。此時家中太熱鬨了,實在靜不下來讀書。”
其實白明星家還在開爬梯呢隻能說宋誌平在京城的小院子太小了,住了這些親戚就擁擠了起來,想要維持一個安靜也不能夠了。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白明星這邊的客人不可能來騷擾宋誌平,但是親戚們卻可以一直煩他。
父母親是為了他的親事,他原來有一妻兩妾,一妻一妾是在老家那邊就有的,後來搬到京城居住,妻子留在老家侍奉父母,妾室就跟著來到京城照顧生活當時的妻子已經生了一個兒子了,這種安排在當今世情下也不能算是苛刻。
後來身邊的妾室侍奉了兩年依舊一無所出,家中老母親嫌宋誌平膝下單薄,就另外從老家送了個女孩子來照顧。後來這女孩生下個女兒,順理成章地也抬成了妾室。
妻子染病去世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看著放在老家的一兒一女沒有正妻撫養教導總是不成樣子的。宋誌平之母便格外催促他續弦,隻是宋誌平自己沒有這個意思,每次都敷衍應付過去。
如今倒是惹得父母上京來說這件事了。
至於叔叔嬸嬸們一起來,倒不是為了過年都是分了家的親戚了,各自有自己的兒女,哪用過來他這裡過年。來京城其實是有彆的事情想要做生意,然而手頭又沒錢,首先想到的就是有錢的大侄子。
若是生意不錯,借錢也沒有什麼問題,都是晉商子弟,做起生意來有親朋幫扶,肯定是不難的。但是宋誌平仔細聽了聽他們的打算,說實話,太眼高手低了一些,他很不看好。
然而不借又是不可能的,這樣親近的親戚,人來了一個子兒也不借,即便是從來親兄弟明算賬的晉中人也會覺得不妥。更何況那是為了做生意,不支持一下就更說不過去了。
宋誌平想讓叔叔嬸嬸將生意弄得腳踏實地一些,叔叔嬸嬸卻隻會和他吹噓前景有多遠大。他實在是煩了,受不了父母與叔叔嬸嬸們兩邊的雙重夾擊,找了借口跑了出來,這才流落到白明星這裡。
宋誌平說的很簡略,隻是大概說明家裡親戚朋友多,圍著他念叨各種有的沒的,實在是呆不下去了。
連翹聽了笑道“這可真是的,我也是被我娘嘮叨地家中呆不下去了”
手漸漸暖了起來,這時候小手爐的炭也裝好了。連翹摸了摸,確定暖了起來,這才拿在手裡。抬頭看著宋誌平,憤憤不平道“翻過年來我就十八歲了,我娘簡直稱得上如臨大敵每日想著早早回蘇州,就為了回蘇州後就能給我張羅婚事”
“宋先生怎麼了”連翹本來在抱怨來著,看見宋誌平不小心打翻了熱茶,也連忙起身“是茶太燙了嗎”
“不不不。”宋誌平連忙道,拿起丫鬟遞過來的手巾擦手、擦打濕的衣擺,還對著連翹擺手“不小心,就是一不小心罷了。”
連翹也沒放在心上,吃一輩子飯也有掉筷子的時候呢,打翻個茶盞算什麼。隻繼續道“您說說,這算怎麼回事兒十八歲算是很大年紀嗎不算而且就算是很大年紀又有什麼發愁的呢。這種事情緣分到了自然就能順順暢暢地辦下來,若是沒有緣分,難道大街上隨便拉一個人嗎我如今自己就能撐起家裡了,我娘難道還擔心我吃不上飯”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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