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好久]是什麼意思?"
"好久就是好久啊。"白鼠米契轉身走到一個足夠兩個人容身的水晶洞窟前,在水晶岩壁上數了一下那些刻畫出來的標記"至少兩百個循環吧。我每天睡醒就會在這裡刻下一道標記,三十天算是一個循環。兩千個循環就是嗯(努力地數手指計算著)"
"十六年?!"穆特倒抽一口涼氣。
"嗯,對對,十六年吧大概。"米契點頭道"不過我的計算可能不太準確。雖然我每天睡覺,但這裡的一天不一定是外麵正常的一天,這裡沒有日夜的概念,隻是每天特定時間裡天色會變得比較暗而已。"
"但十六年?你是怎麼在這種什麼都沒有的鬼地方裡渡過十六年的?!不渴不餓的嗎?!"穆特驚訝地問。
"自從被困在這個[晶界]以後,我就一直感覺不到餓和渴了。我想這世界的法則也就這樣,沒有餓和渴的概念。倒是會困,每天天色變暗就會讓人不由自主地發困。"
"這"
"你很快就會習慣的,"白鼠人略帶點詭異地笑道"反正你和我一樣,被困在這裡,永遠也出不去了。"
"但這不可能!我必須找到離開這個異空間的路!"穆特急了。
"不會有出口的。"米契在硬邦邦的水晶上坐下,一臉淡然地道"在這附近的山穀,到山頂,到那山穀的儘頭,我全部探索過。冒著被那些怪蛇吃掉的危險努力探索過。然而沒有半點用處。山頂根本上不去,有某種力場妨礙我繼續往上爬。山穀的儘頭是一片荒原,試著走到邊界,卻莫名其妙地又回到了這個山穀。總之這個世界就是沒有出口的,放棄吧。"
貓人少年眉頭深鎖。
"你叫穆特,對吧?"反倒是米契有點高興地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地麵"這樣急著離開也沒有用,再過幾個循環,你也會和我一樣,脾性被徹底消磨掉。還不如在這裡先歇歇,和我談談你的事?我相信這些年來外麵的世界已經發生了很多有趣的事情,你們和東方的戰爭也該打完了吧?"
"東方的戰爭?"穆特突然感到有點不對,可又想不明白是哪裡不對"什麼東方的戰爭話說你是被誰送進這個[晶界]裡來的?"
"我的事先不提了好嗎?"米契不管穆特,懶洋洋地躺著,"都那麼多年過去了,舊事重提也沒什麼意思。反倒是你,我好不容易把你從那些怪物手上救下來耶,作為報答,就不能跟我談談你的故事?"
"嗯"貓人少年剛想說什麼,但他突然瞥見困在晶界多年早已衣衫襤褸的米契胯下的一抹春光,馬上紅著臉轉過頭去,脫下外套丟給對方"拜托,先遮擋一下好嗎?"
同時穆特心裡也納悶,從米契這家夥的發育看來,他確實隻是個小孩。不過,困在晶界至少十六年了,這家夥竟然還是小孩?不像是鼠人的體質所致,鼠人的發育再慢身材再矮小也不至於這樣。難道說,在這個特殊的異空間裡,人體的新陳代謝是停止的,米契這些年來一直沒有生長發育過嗎?
穆特不由得擔心起自己的處境。
"害羞什麼呢。"小老鼠咧嘴笑著,"你要知道我見你的時候能穿著好久沒穿的破爛衣服過去,免得你尷尬,已經是很給麵子了。平時我連衣服都不穿呢,這身衣服雖然已經很破爛了,但它是我和現實世界的唯一聯係了,要是它也碎成布塊的話"
"我知道了,總之你先遮一遮!"穆特紅著臉說"外套我也送你了,不用還給我!"
"你人真好,謝了。"米契笑道,把穆特的外套纏著腰間遮羞。
實在找不到離開這個異世界的線索,更沒有彆的事情可做,貓人少年決定至少先滿足一下鼠人少年的要求,給他講一下自己的經曆。所以他在米契身旁坐下,想開始講故事了。
理論上那家夥應該十六年沒有洗澡,體臭該足夠把穆特熏暈了。但實際上米契身上沒有臭味,應該說不僅沒有臭味,甚至還連半點味道都沒有,沒有作為獸人該有的體味,沒有作為生物應有的氣味。
總覺得好奇怪。
貓人少年暫時壓住心裡那些無法拂去的疑慮,剛開口想說什麼
"額,"米契抬頭看著天空"夜晚要來了。"
"夜晚?"貓人少年也順勢看天。晶界的天空原本雷鳴電閃一刻不停,靠閃電的光芒照亮整個世界,現在那些閃電的氣勢卻越發衰弱,最終整個天空變清淨了,隻有一些暗紫色的稀薄雲彩繼續飄舞著。沒有了光源,意味著整個世界都會變暗下來,穆特他們所在的地方也被一片幽暗所籠罩,隻能從周圍那些水晶中發出的極其微弱的光芒,勉強辨認出整個山穀的輪廓。
這就是晶界的夜晚嗎。
"嗬~"鼠人少年米契打了個長長的嗬欠"我還是明天再聽你的故事吧,穆特哥哥。現在我們該睡了。晶界的夜晚帶來的困頓,誰都無法違抗。"
"真的嗎?"穆特也突然感覺到一陣無比劇烈的困頓,困得他連勉強支撐著自己不倒下都辦不到。他隻能緩緩地讓身體降落在堅硬的水晶地麵上,然後沉沉睡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