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根,你說那結界之所以會那麼強,是因為[快速流逝的時間]。那是什麼意思?"騎士王追問法師。
"結界裡麵時間流動的速度十分快,目測應該是現實世界的百倍左右吧。"羅根答道"即使是我們交談這區區的十幾秒間,那結界裡的時間已經流逝了好幾十分鐘。而大氣中光子的流動速度和時間的流動速度是相應的。時間流動快了百倍,光子的流動自然也快了百倍,所以——"
"原本普普通通的結界障壁,也會變強百倍,成為幾乎不可破壞的障壁嗎?"亞瑟王歎道。
"正是如此,陛下。"羅根不帶感情地答道。
那看似風平浪靜的灰色球體,實際上覆蓋著如同[偉大風暴]般的光子的狂風。那種障壁並非現今的技術能夠穿透或突破。如果不能靠蠻力突破……試著去中和它又如何?
"有什麼辦法中和它嗎?"騎士王又問"該不會是要告訴朕,那個障壁是不可破壞的吧?"
"中和的方法確實有,就是用[時間的負熵]——用[減速流動的時間],把[加速流動的時間]中和掉。正與負相互中和,一切歸還於零,隻是這麼簡單的道理。"羅根答道"貝迪維爾應該能夠做到吧。"
"我、我嗎?"狼人青年悶哼道"我什麼時候會使用這種程度的大魔術了?"
"不用想的那麼複雜,笨徒弟。"羅根卻說,"你手裡已經有足夠多的[燃料],以啟動那魔術。接下來隻要把它[引燃],在它起效的時候扔出去就可以了。"
"你說的[燃料]該不會就是……"
"就是。"沒等貝迪維爾說完,羅根哼笑了一下。
[聖靈——封印太陽]。它就是燃料。它是大量魔力凝聚而成的團塊,即使現在還不斷地從大氣中收集魔力。作為[燃料]真是最方便不過了。
而且貝迪維爾的咒術之火本身就嵌入了時間魔術的術式,能夠對貝迪維爾的身體使用[加速]。貝迪維爾的[潛力覺醒]就是這樣的術式用咒術一邊催穀心臟快速跳動,一邊用咒術把血液轉換成[時間加速藥水],讓那個加速效果流遍貝迪維爾全身。
既然他能用咒術[加速],反過來施放[減速]也是完全可能之事。
要做的事情很簡單,直接把加入了[減速]效果的[封印太陽]扔向那個灰色空間,就可以了。[封印太陽]本身的威力足夠破壞那個結界防壁,[減速]也足夠用來抵消結界防壁上的[加速]效果。在那轟擊之中,灰色球體的結界就會被攻破。用這招至少能打出一個缺口,進去支援艾爾伯特。在其他圓桌騎士暫時無法召喚出聖靈的當下,在場恐怕也隻有貝迪維爾能夠調動[封印太陽]那種程度的海量光子,把那麼強力的結界防壁轟出一個缺口了吧。
"……我明白了。所以,誰要跟我一起進去?"狼人青年問"我的鐵騎還能再載一兩個人吧。"
他的想法很簡單,用[封印太陽]轟出一個缺口的瞬間就用鐵騎衝進那個灰色球體中去。缺口恐怕瞬間就會複原,所以進入球體之中的機會隻有短短的一瞬間,不靠鐵騎全速衝刺就無法進去。
[封印太陽]蓄力這麼久才好不容易積存了這個量的魔力,突入必須一發成功。如果失敗,封印太陽又得花費好幾十分鐘來蓄力。那好幾十分鐘的時間被放大百倍,夠被困在灰色球體中的艾爾伯特死上好幾百次了!
貝迪維爾這樣問的時候,在場的人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亞瑟王本來想說什麼,可是凱親王用手按住騎士王的肩膀,搖了搖頭。這種場合並不是大不列顛的國王應該去冒險的,天知道那個灰色球體之內是怎樣凶險的一個死地。要是騎士王死在這種戰鬥中,可就得不償失了。
但是在場的人心裡都清楚,艾爾伯特做的事情相當於拯救了世界。沒有艾爾伯特從內部破壞[大空洞],浮丘蟾就會一直移動到非洲,破壞整個非洲的地基,數億的人將會死去,而[獻祭]也會完成。屆時將不僅是生靈塗炭。大量的生命被獻祭給深淵,意味著古代人將複活,重臨地表統治世界。然後這個世界將被這些古老的神明搞得一團糟,不管是人類還是獸人,都將失去自由。
艾爾伯特為這世界付出如此之多,如今他卻被困於絕境之中,孤軍奮戰、九死一生。而世界上的人卻不能為他做點什麼嗎。
"朕也是個貪生怕死之輩嗎……"騎士王低聲說。
"不,陛下再勇敢也不能在這種地方冒險。你真正值得去以命相搏的地方,在不久將來的某個戰場上——和黑暗的總決戰時。"凱說"直到那一天為止,請好好珍惜你的性命。我們還需要陛下來指揮整個圓桌騎士團呢。"
"我明白了。我自己去吧。哪怕隻有我一個人。"貝迪維爾說。哪怕整個世界都不願意去幫助艾爾伯特,哪怕隻有貝迪維爾一個能去,哪怕那灰色球體是個死亡陷阱——他都會義無反顧地去吧。
"去的話,也算上我一個。"一個聲音打斷了他們的通訊,從貝迪維爾身旁很接近的地方傳來。
貝迪維爾循聲望去,看到的是天位騎士霍爾大公爵。
在他們對話的時候,霍爾的鐵騎就靠近了貝迪維爾的鐵騎,其實早有準備。
從許多年前起就一直保持著這張中年人的臉,外表一直沒有衰老過的霍爾,本身就是某種"奇跡"的化身。他一直認為艾爾伯特是他兒子的轉生。他一直都在找尋著機會,以彌補當年沒能拯救他兒子的遺憾。
這也許就是他最後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