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大哥哥嗎……"在伊萊恩的吵鬨之下,狐人少年也逐漸醒過來,回答得有氣無力。
伊萊恩稍微鬆了一口氣,至少貝利沒有死。他抱著小狐狸檢查了一下,發現貝利手腳冰冷,相當虛弱的樣子。他的鼻頭還有些血跡,好像是流過鼻血。
"你、你怎麼了?不舒服嗎?生病?"
"沒,沒事……"貝利低聲答道"剛才太無聊了……在這裡玩,不小心……睡著了而已。"
他說謊。伊萊恩瞬間就有這種感覺。貝利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孩子,他說過要照顧奎格,就一定會一整晚守在奎格身邊負責照顧,直到伊萊恩等人回來為止。
他"因為太無聊"而走開了,然後在什麼都沒有的空屋子裡"玩耍",玩到倒地睡著,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沒有比這更明顯的謊言了。
但是伊萊恩沒敢責備貝利,他知道事情有哪裡不對勁,顯然貝利有難言之隱,不想說出事實。
現在試圖去問清楚事情,並沒有意義。還不如先給手腳冰冷的貝利保暖。他於是變成了白熊人,緊緊抱著小狐狸,用自己個體溫給那孩子保暖。白熊人的體溫比較高,而且身上的毛發更有不錯的保溫性能,他希望這樣做能多少起到一點作用。
貝利的呼吸從原本的微弱到逐漸平緩和有力。他冰冷的身體也逐漸恢複暖和。似乎總算從危險線上挺過來了。
剛恢複過來,貝利就迸發出一連串的咳嗽。為了不噴到伊萊恩臉上,他故意把臉彆過去,用手捂住嘴巴再咳。
伊萊恩則用手搓著小狐狸的胸口,試圖用手搓來給他的肺部升溫。他這時候才發現貝利胸口那個護身符一樣的小匕首在隱約發著熱量,之前抹上去的火焰鬆脂魔力還沒有用完。也許正是這個小匕首發出的熱量,讓貝利在暈倒的時候不至於徹底失溫,才讓小狐狸的狀況沒有徹底惡化。
某種意義上,這確實是守護了貝利的護身符了。就像是雷歐已經不在了,卻還在冥冥之中有某種神秘的力量守護著自己的孩子那樣。
"你、你沒有什麼想對我說嗎,貝利?"伊萊恩柔聲問,隻是試探,沒有強迫小狐狸說實情。
"沒什麼啊,大哥哥。"貝利低聲答道"能有什麼要說的呢?"
"那……好、好吧。"伊萊恩歎了口氣。半跪在那裡讓他的膝蓋相當酸疼,他乾脆就抱著貝利躺了下來。保持著不讓自己和那孩子感到寒冷的姿勢,躺著。
"大哥哥。"小狐狸低聲問。
"嗯?"
"要是有一天,貝利變成了個大壞蛋,傷害了很多人,大哥哥打算怎麼做?"
"我……"白熊人遲疑了一下,答道"我、我會全力去阻止你,不讓你繼續傷害任何人。然、然後我會把你帶走,藏起來,不讓任何人來傷害你。"
"嘿嘿嘿,很像大哥哥的標準回答呢。"貝利哼笑道"那麼如果……如果被傷害的人,全都是很壞的壞蛋,而我隻是為了保護自己,以及保護大哥哥呢?"
"不、不管有什麼理由,傷害彆人都是不對的……"
"如果不得不傷害呢?如果不是我們傷害彆人,就是彆人傷害我們,沒有彆的選擇呢?"
"那、那我想還是要這樣選吧……但我希、希望你還是能想到辦法逃走,儘可能不用做這種選擇。"
"我明白了。"貝利答道"大哥哥果然還是很善良。"
"用、用什麼標準判斷善良和邪惡呢……"伊萊恩悶哼道。有時候他自己都沒有辦法判斷。好與壞,善於惡,全都是相對的。不同陣營的人就擁有不同的價值觀。在一個陣營裡的人眼中的好事善事,說不定是另一個陣營的人眼中的壞事和惡事。
說實在地,拿什麼標準來判斷世間的好壞對錯?
有時候伊萊恩自己都很迷惑。
"我認為,大概是看他們有沒有尊重生命吧。"小狐狸卻答道"如果有人把彆的生命當作工具、玩具,隨便去利用,糟蹋,奴役,傷害,那麼這人就是不折不扣的壞人。那樣的壞人,就算被消滅了,我也不會對他們有半點同情。"
伊萊恩愣定了一會兒。
"你、你也許是對的。嗯…就這樣好了。"
所以貝利還是個懂事的孩子。說不定比伊萊恩還懂事。他發現自己並沒有任何資格去教訓貝利,不論小狐狸做了什麼。
"但、但是啊,不要讓我太擔心了,貝利。"他低聲說。
"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大哥哥。"孩子笑著答道。
伊萊恩苦笑"身、身子暖和起來了嗎?我們回去休息吧?"
"我要大哥哥抱我回去~"小狐狸撒嬌般道。
"真、真拿你沒辦法……"伊萊恩小心地抱起貝利,往營地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