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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格拉底,秋刀魚的滋味怎麼樣”
鋪設著草編地墊的地板上,貓咪盯著麵前擺設的一碗一盤。
盤子裡是鮮嫩多汁烤得恰到好處的魚肉,碗裡有隻爬來爬去的活泥蟹。
小螃蟹被我放在麵碗裡養起來要不是做貓飯我連火都不想開,羅氏便利店的金槍魚飯團足以解決民生問題,要碗乾嘛
橘白探出毛茸茸的小爪子躍躍欲試,螃蟹豎起鉗子蓄勢待發。
臨時居所的門被人敲響,成熟自信的女聲傳進來“矢田小姐,您還好嗎”
既然是位女士,我就比較放心了。起身拉開門,白襯衣黑短裙的颯爽麗人晃晃手裡的大吟釀“聽國木田說你今天迎來了新生。怎麼樣,來一杯”
“與謝野晶子,武裝偵探社醫生。”她將酒瓶塞過來,側頭向房間裡瞄了一眼“隻有秋刀魚和一隻螃蟹做下酒菜可不夠,還是去我宿舍好了。”
沒好意思說秋刀魚是貓飯,螃蟹是貓的寵物。
等我緩過神兒就已經坐在與謝野小姐宿舍的地板上,所謂的下酒菜除了速食烤魷魚絲外還有拆了半包的醋昆布。
“來來來僅從醫生角度出發的話,我不建議任何人飲用任何酒精飲品。但是人嘛,心情好的時候喝一點,心情壞的時候也喝一點,蒙上被子睡他一覺,明天又是個全新的開始。”
她相當豪爽的舉起另一隻瓶子拔開瓶塞噸噸噸,看得我異常敬仰。
是我羨慕憧憬的類型。
“這樣”
學著擰開金屬包裝,拔開瓶塞,“啵”一聲後柔和醇厚的酒香彌散在周圍。在與謝野小姐用力拍打桌子慫恿的激烈節奏中,我鼓起勇氣舉起酒瓶灌了一口。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灼熱激烈的辛辣衝破偽裝,猝不及防下差點噴得一桌子都是。勉強自己把嘴裡的液體咽下去,酒精從口腔沿著喉管食道一路向胃部灼燒延伸,燒亮了眼睛也燒紅了臉。伴隨著劇烈咳嗽,橫過手掌用力抹掉劃出眼眶的液體,再一次舉起酒瓶。
“多謝”
多謝你好心安慰我這個毫不相乾的失意人。
與謝野小姐笑著撞了下我的瓶子“這次為了什麼舉杯”
“是舉瓶,”熱氣不斷從胃部向大腦升騰,眼前的色塊逐漸軟化,發生不可思議的蛻變,直至呈現出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為了什麼舉起酒瓶呢為了孤獨,還有自由”
純白透明的酒液仿佛典伊溫泉中閃爍星光的蜜漿叫人融化其中,星河也好頌歌也好,此刻不過窗外徜徉徘徊的小景,就連秋風也無端變得濃稠甜蜜,幾乎能聞到蜂蜜芬芳馥鬱的氣息。
我想我大概是有點醉了,心底有種打破禁忌的竊喜,不斷催促我一次又一次舉起酒瓶。
拍打桌子的聲音很快從一個變成兩個,到後來更是有人哼唱起跑調了的古典小曲,在淒清慘白的月色下嗚嗚咽咽。
“這樣真的好嗎讓與謝野灌醉被保護人”
國木田獨步皺眉在手賬上奮筆疾書,孩子氣的眯眯眼青年蹲著向後靠在公寓欄杆上一搖一晃“不要太小看女人呐,國木田。”他睜開翡翠綠的眼睛認真提點後輩“她們總能從失敗與打擊中重新崛起,相比之下很多男人都做不到,多麼值得敬佩的堅韌。”
唔一開始心存僥幸覺得她或許是失戀,果然理性分析後確定還是失婚。嘛,前夫先生居然是那個異能特務科的二把手矢田小姐看上去柔弱溫和,本人膽子可一點也不小。
真有趣。
就不清楚阪口安吾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離婚了。
很顯然,他還不知道。
依據國木田的描述,名偵探轉幾圈眼睛就能想明白這件事中的主導者究竟是誰,能想到人為製造缺席審判逼迫對方不得不敗訴乾脆利索一擊致命,矢田小姐比她自己認為的更聰明。
歌聲沒有隨著夜色深沉而停止,夾雜著拍擊桌子的伴奏,一直唱到後半夜。
“啊這輩子再也不要喝醉頭好痛”
太陽穴兩邊就好像有人拿著錐子瘋狂鑿擊,嗓子乾得冒煙,以及渾身上下沒一處不是疼的。
當然會疼,倒頭就睡的醉鬼哪裡還會記得給自己蓋被子
懷裡抱著不知何時鑽進來的蘇格拉底,矮桌對麵是同樣昏昏沉沉揉腦袋的與謝野醫生“你醒了,等等,我叫人去買解酒藥。”
她胡亂從裙子裡掏出手機隨便點了個號碼接通,聽也不聽對麵說了什麼徑自提出要求“去幫我買兩瓶解酒藥,還有關東煮,味噌湯,飯團。全部雙份。”
手機被扔在地板上,醫生小姐向我伸出手“先起來洗漱,要我送你回宿舍唔”
發力發到半途一腳踩中酒瓶,我們兩個摞在一起摔回地板。被壓了下尾巴的蘇格拉底尖叫著奪窗而逃,與謝野醫生撐在我上方停了一會兒“稍等頭有些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