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稠的黑色液體淹沒了黃贏的身體,一根根粗大的線路從中湧出,仿佛植物的根莖,穿透了牆壁和地麵,朝著城市其他地方擴散。
隱藏在這座城市當中的夢魘也好像瘋了一樣,紅著眼睛直奔公寓樓而來。
漆黑的夜空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整座城市仿佛遭遇了神罰,又好像要被無數魔鬼拖入深淵。
黑色的閃電劃過夜空,那些從遊戲倉裡鑽出線路肆意貫穿城市裡的活人,有些夢魘躲閃不及也會被一同吸收。
一棟棟夢魘小屋倒塌,蠕動的黑發依附在線路之上,一顆顆猩紅的眼睛在線路末端睜開,它們變化成了一個災難級彆的夢魘。
「普通夢魘直接被碾碎,那些從遊戲倉裡冒出的線路要吸收整座城市的「營養'。」
來圍攻公寓的夢魘都擁有自我意識,它們不甘就此消散,實力也比普通夢魘強很多。奈何韓非這邊直接放出了無常和刑夫,兩位頂級恨意鎮守,再多的夢魘也無法
突破封鎖,影響到黃贏。
遊戲倉內湧出的線路沾染著那可怕的黑色物質遍布全城,躺在遊戲倉內的黃贏身體被撕裂變形,幸好之前他已經開始異化,才能勉強撐住。
「遊戲頭盔在呼喊的是我,黃贏戴上頭盔後隻是承受了痛苦,卻沒有獲得遊戲頭盔的認
巴。」
再繼續下去,黃贏很可能會在噩夢中魂飛魄散,韓非也是沒辦法了,他跳上遊戲倉,割破了手腕,讓自己的魂血滴落在遊戲頭盔上。
韓非的本意是想要安撫頭盔裡那個呼喚他的聲音,可誰知道他的血液和遊戲倉內的神秘黑色物質混合,讓整座噩夢城市都開始晃動。
那些粘稠的黑色物質爬上了黃贏和韓非的身體,一道道沾滿詛咒和怨恨的血絲穿透了兩人的皮膚。
韓非也是在這個時候才發現,遊戲倉裡堆積的黑色物質好像就是初代鬼的心頭血!
他想起了自己在傅生大兒子噩夢中看到過的一幕,當時傅生和三個兒子進入大墳深處,為了成為不可言說的存在,他們父子幾人將自己的心臟挖出送入了初代鬼屍體胸口,讓自己和初代鬼融合。
「我見過這黑色的血!」
韓非萬萬沒想到的夢會把初代鬼的血放入自己的遊戲倉,他完全無法理解夢為何要這樣做,似乎在夢看來他真的和初代鬼存在某種聯係!
在韓非血液的幫助下黃贏的身體開始慢慢下沉,直到被那黑色鬼血完全包裹。
巨大的衝擊力將韓非撞開,遊戲倉內漆黑的鬼血好像連接著另外一個世界。
這裡明明是由夢虛構出的世界,卻和現實環環相扣,似乎是巧合,又好像是命運的最終選擇。
每條支流都會流向汪洋,就比如蝴蝶在夢中看到自己被往生屠刀斬殺。它一直在躲避,但還是迎來了那個結局。
遍布全城的線路將源源不斷的絕望和負麵情緒注入遊戲倉,那漆黑的鬼血開始膨脹,在吞掉所有夢魘之後,一條無比巨大的手臂從鬼血中伸出,幾乎要遮住了夜空。
「這就是從韓非身上誕生的夢魘?」跟隨韓非一起進來的李災立刻躲到了無常身後,他這輩子都沒見過如此可怕的夢魘。
「它隻是吸收了一點我的血,住在我平時睡覺的地方罷了」韓非說著說著,忽然覺得李災說的也有道理,全城最恐怖的夢魘是在他熟睡的「床」上誕生的。
夢魘已經失控,沒有任何理智可言,它揮動手臂朝韓非砸去,那種感覺就好像天空塌了下來。
韓非還沒躲閃,刑夫一個箭步就衝了出去,罪惡的氣息環繞周身,他高舉裁決巨斧,對準噩夢的手掌劈去!
無數慘叫聲從血淋淋的傷口中傳出,夢魘的手掌被劈開,不過那受傷的手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頂級恨意刑夫無法真正給夢魘造成致命傷。
「黃贏還在夢魘身體裡,這麼下去他肯定會迷失。」
韓非開始對自己使用言靈,通過詛咒強行提升自己的狀態,然後讓所有鄰居一起出手拖住夢魘。
經曆了一個個神龕記憶世界,韓非已經有了正麵和記憶神龕對抗的資格,不說彆的,隻要不可言說本體不進行乾預,單憑無常和刑夫便能夠讓韓非在普通神龕裡橫行了。
「神龕修建在淺層世界裡,本身就會被世界規則壓製,夢魘卻仍舊能夠同時對抗我這邊的所有力量,如果我在深層世界裡進入夢的神龕,估計很難活著逃離。」
拿出往生屠刀,韓非使用藝術鑒賞確定夢魘的弱點,接著他使用了貪欲人格的另外一個能力,獲得被囚禁鬼怪的力量。
刑夫的嚎叫聲變弱,他從高興神龕裡汲取的所有罪孽,化為熊熊燃燒的業火
,環繞在韓非身邊。
雙手握刀,韓非身上的鬼紋緩緩亮起,狂笑、二號、傅生的長子,三股不可言說的氣息同時加持在身上,幫助韓非揮出了璀璨的刀光。「往生!」
夜空瞬間變為白晝所有對美好的憧憬和希望化作噩夢裡最明亮的刀鋒。
「行刑!」
刑夫天賦被觸發,韓非落刀的刹那,夢魘、夜空、第十一層噩夢全部被斬開!
血雨灑落,部分沒死透的夢魘全部朝著黃贏身體鑽出,它們就好像知道韓非故意避開了那裡一樣。
同一時間,幻象破滅,被困在醫院裡的玩家們也看到了被無數夢魘纏繞的黃贏,在他們看來應該是黃贏轟碎了噩夢,又一次救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