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淩眼下可沒心思去管他的驚喜,畢竟,他們現在可是要去覲見厲真傳!
雖然從對方又是送刀法,又是送遁法,還私下安排皎霓保護他的舉動來看,應該不至於一照麵就將他斃於掌下。
但當初他畢竟做出了那樣的事情
魔宗又以喜怒無常出名,萬一這位忽然心情不好想殺他了怎麼辦?
所以連忙將話題扯回正事“鄭師兄,我第一次拜見厲真傳,什麼都不懂,等會還請你幫忙多多美言!”
“這是自然。”鄭荊山將胸膛拍得砰砰響,豪氣乾雲道,“等會兒到了師姐麵前,我一定會給你多要點好處,決計不會讓師弟你吃半點虧!”
裴淩這才心下微鬆,接著又問“不知厲真傳平常有什麼喜好,我一會需要注意些什麼”
鄭荊山乾咳了兩聲,然後回道“師姐不喜歡廢物,一會不管發生了什麼,你都不要怯場,還有就是,不要亂說話,都聽我的就是。”
“多謝師兄指點!”
兩人邊走邊說,一掃從前種種芥蒂,關係融洽得恨不得當場效仿凡俗,斬雞頭燒黃紙結拜為兄弟。
說話間,鄭荊山帶著裴淩乘上一艘飛舟,急速飛行,很快越過重重雲海,降落在一座極為巍峨卻冰冷的宮殿前。
兩人下了飛舟,抬頭望去,隻見宮殿的牌匾上,用雲篆寫著“朝那”二字。
到了此處,雖然還沒入內,但鄭荊山已經下意識的放低了說話的聲音“這是師姐的朝那行宮,你跟我來。”
朝那行宮坐落在山穀之中,四周草木繁盛,行宮卻冷冰冰的毫無人氣。
門口看似無人戍衛,卻林立著數百石雕,皆為純黑,形象有人有獸有妖鬼,與地麵渾然一體,雕工精湛,栩栩如生,隻是所有的雕像,都沒有眼睛。
鄭荊山帶著裴淩從它們中間穿行過去,不知道為什麼,裴淩卻總覺得無數冰冷的目光凝聚在自己身上。
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惡意,似乎隨時會從暗中伸出手,擰斷他的脖頸。
若非裴淩心誌堅定,幾欲隨時拔刀而出。
片刻,到了殿門前,鄭荊山取出自己的銘牌,插入殿門之側的一個小孔內。
沒多久,麵前足足高達十幾丈的兩扇大門,緩緩開啟。
門內漆黑一片,打開大半之後,才看到黑暗之中,一雙冷漠的墨色眸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定定看著他們。
皎霓緩緩轉身,吩咐道“跟我來。”
她手中提了一盞精致的髑髏燈籠,內中不知道是什麼照明,發出一種慘淡的光芒,僅僅隻能照亮方寸之地。
而光線之外,則是濃稠的幾乎要流淌下來的黑暗,什麼都看不清楚。
隻能在經過時,聽到許多窸窸窣窣的聲音,如春蠶食葉,像是萬千小蟲,啃噬著什麼龐然大物,那樣的急切與嘈雜。
又有不知道什麼東西的低咆與喘息,幾乎貼在了耳畔,急促的、充滿惡意的揮之不去。
裴淩甚至可以聞到一股濃鬱的腥臭味,就從自己後頸的位置傳來。
但他麵不改色,恍若未覺,繼續跟著皎霓往前走。
過了會兒,腥臭與聲響都不聲不響的退去。
如此走了好一會兒,踏入一處殿門,皎霓總算提著燈籠往旁讓開,恭敬道“主人,人到了。”
裴淩心頭一震,下意識的抬頭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