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血池之內
無數的亡魂張開嘴,發出歇斯底裡卻無聲無息的哀嚎,在鮮紅色的血浪之間,載沉載浮,似永世不得超生。
此刻,血池裡,豎立著三個絞刑架。
第一個絞刑架上,赫然綁著剛剛離開的鄭荊山。
他四肢都被血池中伸出的血色鎖鏈捆縛住,嘴巴也被勒住,臉上沒有半點血色,眼中全是驚怖。
第二個絞刑架上,倒掛著本該被關在翠磊山洞府密室中的玉雪照。
它四肢被捆在一起,雙目緊閉,已然陷入昏迷。
而第三個絞刑架
下方,他的本命刀九魄刀插在絞刑架之畔的基座上,通體灰撲撲的,刀靈沒有任何動靜,顯然已經被封印。
裴淩麵色一變,心中瞬間有了一種明悟。
這就是魔道!
這便是魔門!
他從外門大比一舉奪魁開始,進入聖宗真正高層的視線。
爾後天道築基,為厲氏選中,接下來,道觀奪“法”,通過了九阿厲氏的考驗,直到如今丹成一品一路走的順風順水,在魔門這種弱肉強食,每一位上位者都是踏著屍山血海才能爬到高處的環境中,明明出身寒微、沒有任何可靠的靠山的他,卻過的太安逸了!
以至於他都快忘了,自己一直都生存在一個人吃人的魔門之中!
縱然強如周妙璃那等,有著司鴻氏血脈,已然成為真傳的天驕,也不得不為了活命而掙紮!
真正主宰重溟宗的,隻有那三個姓氏。
而他,看似風光無限,平步青雲,卻不過都是空中樓閣,毫無根基!
隻要上麵的強者一個不滿意,一句話乃至於一個眼神,都能將他瞬間打落塵埃!
朱紅色大門已經完全打開,內中情景一覽無遺。
刺鼻的血腥味撲麵而來,亡魂的哀嚎,人皮之中發出的淒厲慘呼,以及四周靠著牆壁擺放的無數刑具全部呈現在裴淩麵前。
這是朝那行宮的刑房。
此地也不知道處死過厲獵月多少仇家,也許有些生靈連仇家都不是,隻不過是對方想殺罷了。
就在這時候,皎霓俯在裴淩耳畔,繼續嗓音柔媚的說道“不過,主人說了,聖宗,沒有對錯,隻有強弱!”
“所以,還記得當初的血煞刀法和血鬼遁法嗎?”
“當初正因為你在很短的時間內,完成了那等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才第一次得到主人的認可。”
“這次的規則,跟當初一樣。”
“這萬魂噬神狂血境,主人曾經違背族中的命令,也進去過一次。”
“現在,你若能跟主人一樣,最後活著從中走出來,那你,依然還是主人的道侶!”
說到此處,皎霓按照主人的吩咐,心念一動,一個拇指大小的替身娃娃瞬間出現在裴淩身後。
她抬手一指,替身娃娃瞬間破碎,化作一道血光,撲入裴淩體內。
眼下裴淩如墜冰窖,四肢百骸之中都是冰寒刺骨的陰冷氣息,絲毫無法動彈,對此沒有任何察覺,他非常艱難的問道“你說明白點,我什麼時候把厲師姐當成爐鼎了?”
“你送的那些衣裙,還有那些法寶,都是天生教調教鼎爐所用。”
“天生教的那些鼎爐,都是強者用完之後,丟給弱者,弱者用了,再扔給更弱的人”
“直到最後,失去所有價值的鼎爐,會被拆解成一件件材料。”
“主人何等身份地位,何等修為權勢?”
“彆說你現在,還沒有正式成為主人的道侶,就算成為了,又有什麼資格,這樣羞辱主人?”
皎霓冷哼一聲,伸手一推將裴淩推進了朱紅色大門內。
下一刻,第三個絞刑架上,瞬間彈射出無數血色鎖鏈,一把捆住裴淩四肢,猛然拖過骨質地磚、台階、血池,將他掛上了絞刑架。
砰!
與此同時,朱紅色大門猛然合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