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想安靜的做個苟道中人!
本源力量?
孩童懵懵懂懂,不太明白巨桑的意思,但此刻,熟悉的人與事都不在跟前,詭異的島嶼令他陣陣發怵,眼前的巨桑,雖然自承精妖,至少主動跟他交流、還給他食物,他很擔心被對方嫌棄,頓時不敢哭了。
又等了片刻,巨桑還是沒有任何動靜,孩童捧著桑葚,愣怔了片刻,低下頭,開始小口小口的進食。
這兩顆桑葚跟想象中一樣甘美,不,應該是比預估的更可口。
孩童幾乎是狼吞虎咽的將它們吃下去,與此同時,他整個軀體都感到了一股暖流的湧入,原本虛幻的形體,又凝實了幾分。
甚至連腦中都一片清明,似乎聰慧了很多。
“樹樹精伯伯?”孩童吃完桑葚,抬頭看向巨桑,試探著開口。
巨桑無動於衷。
低聲詢問了幾句,都沒有得到回應,孩童猶豫了會兒,怕自己的糾纏會惹怒巨桑,不再吭聲。
他一點點挪到巨桑根部,見巨桑沒有阻止,遂怯生生的靠著巨桑的樹乾坐下,呆呆的回想著巨桑剛才的話。
富貴?祭品?命格?
孩童忽然想到,自己從記事起,就備受家中寵愛。
為此,甚至引起了兄姐們的嫉恨。
但父母私下與兄姐交談之後,他們忽然不再排斥他,反而對他格外的友善寵溺。
“你可是我們家命格最貴重的人,我們將來啊就靠你了!”年紀最小的哥哥,偶然這麼說過。
那時候,孩童隻覺得下意識的驕傲自豪。
他也下定決心,長大之後有所成就,一定要好好回報家人。
但是前些日子
全家忽然帶著他跋山涉水,前往海邊,租賃了一艘船隻,進入深海。
不知道為什麼,出海之後,孩童忽然感到陣陣心悸,他哭著鬨著要回去,但素日對他言聽計從的家人,卻沒有一個理會。
“快了快了!”哭鬨的厲害的時候,母親這樣安慰,“你忍一忍,很快就沒事了。”
然後,船隻終於有一天停下來,經過一番繁複的儀式之後,他被父母親自送上一張粗製濫造的竹筏,目送船隻返航,越走越遠最終消失在墨黑的海麵上。
最早的時候,孩童以為是自己哭鬨導致的責罰。
他忍著心底的悸動與恐懼,強迫自己止住淚水。他以為,隻要自己乖乖的,家裡人就會立刻出現在他麵前,將他帶回熟悉的家中,恢複從前無憂無慮的生活。
然而忍啊忍啊
竹筏飄了很久很久,四周都是茫茫的海水。
他的父親,他的母親,他的兄長,他的阿姊們再也沒有出現。
孩童一直抱著微弱的希望,希望這一切都是一場噩夢,希望這一切隻是一個玩笑,希望
這一刻,看著自己空蕩蕩的腳下,感受著自己已然沒了呼吸與心跳,他終於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爹爹娘親祖父祖母大兄阿姊”孩童張開嘴,一個詞一個詞的念叨著。
每念叨出一個往日充斥溫馨依戀的稱呼,他周身的恨意,就增加一層。
很快,孩童原本清明的眸子裡,黑霧彌漫。
他清秀白皙的麵容,也開始扭曲猙獰。
“爹爹娘親祖父祖母大兄阿姊”孩童一遍遍念著,仿佛要將這些人,銘刻入骨。
起風了。
從遠處吹來的海風,拂過合島的薔薇,豔麗的花朵被分開,露出漆黑枝葉上鋒利的刺。
它們搖曳之際,深深紮入了孩童的手臂,也將憎恨與報複的種子,紮入了他的內心。
不知道什麼時候,巨桑樹乾上的眼眸,再次睜開,注目孩童片刻,忽然說道“想報仇嗎?”
孩童沒有任何遲疑“想!”
“來到這裡的鬼物,無法輕易離開。”巨桑懶洋洋的說道,“但島上有位大人,最近正好需要一名奴仆,做些事情。”
“你若是願意侍奉他,他應該不介意給你一個報仇雪恨的機會。”
“但是你要考慮清楚,這位大人雖然身份貴重,實力難以測度可他隨時都會離開。”
“短則數日,長則千年萬載。”
“這位大人,至今沒有傳承者。”
“你一旦做了他的奴仆,將無法改換門庭。”
“除非有朝一日,他的傳承者到來,否則,你在此地,沒有任何依靠。”
若不然,這樣的差使,也不可能輪到一個剛剛登島的孩童亡魂。
對家人的恨意、對被拋棄的憤怒、對生的眷戀與對死的恐懼,已然徹底吞噬了孩童的內心,他沒有絲毫遲疑“好!”
於是,孩童被巨桑挪移到了巨大的樹冠上。
由於桑樹的巍峨,其枝葉猶如寬闊的路徑與平台,縱然海風獵獵,卻巍然不動,仿佛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