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要妖帝!
裴淩眉頭一皺,心中剛好暗鬆口氣,瞬間又微微凜然。
不是仙人出手,他便還有一線生機!
但既然是妖帝……他沒有見過妖帝,更不知道對方實力如何,然而青要山乃四大凶地之一,即便強如九大宗門,亦對其頗為忌憚。
不用想也知道,這位妖帝的實力,必是大乘之上!
想到此處,裴淩望了眼身旁的終葵鏡伊與喬慈光,立時說道“晚輩裴淩,見過妖帝前輩。”
“此番驚擾青要山,皆是晚輩一人為之,與他人無關。”
“還請前輩寬大為懷,放無辜者離去。”
“晚輩一個人留下,聽憑前輩發落。”
終葵鏡伊微微一怔,有些不敢相信裴淩這魔頭竟然能夠說出這般話語。
這個時候,那古老無比的語聲淡淡說道“所有求道者,踏入青要山的刹那,便是自開因果。”
“因果既開,如若半途而廢,就等若自廢前途。”
“此行是機緣,是死局,都隻能自行承擔。”
“未曾入道的凡俗生靈可以走,其他的,必須留下!”
“包括吾族那幾位後裔。”
話音方落,蔣風物、數名妖修,再次回到了此地。
隻不過,飛梭之上,卻隻剩下了蔣風物一人。
另外兩名凡人,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
蔣風物與那幾名妖修頓時無比驚恐,心念未轉,那種來自四麵八方,萬事萬物的心神衝擊,猶如決堤洪水般,瞬間將他們徹底吞沒!
“撲通!”
雜丹修士根基虛浮,氣息駁雜,完全經受不住這般氣息,立時身不由己的離開飛梭,跪倒在地,大汗淋漓。
相比蔣風物,數名元嬰期妖修卻更是不堪。
它們沒有絲毫反抗之力的匍匐在地,縱然臉上沾染了泥沙也完全無心顧及,每一個都恨不得將腦袋直接埋進泥土之中。
所有妖修,無論跟腳、族群、血脈……此刻皆抖若篩糠,發自肺腑的恐懼、臣服、戰栗、愧疚……猶如驚濤駭浪,呼嘯而至!
“陛、陛下……”妖修們此刻如同被扔上岸的魚,全部呼吸困難,幾欲癱軟當場。
一股似從久遠流傳至今的本能,徹底主宰了它們的所思所想,原本保持人身的妖修,轉眼之間,儘數恢複原形。
羽毛華麗的禽妖、雄壯魁梧的熊羆、有湛藍水汽縈繞的海族、豔色欲滴的花妖、赤金與墨色交織的峰妖……妖族巨大的體型,霎時間將原本極為寬敞的山腳,充塞得滿滿當當。
恢複原形之後,這些妖修隻覺血脈深處流傳而來的壓力,愈發增大。
但與此同時,它們卻亦感到來自蒼穹、來自此方大地、來自整個青要山的庇護思念之意,如同從無數歲月之前,它們便屬於這裡,又如同宦遊多年的遊子,隔了無數歲月、重山重水、難以計數的恩怨情仇之後,再次踏上桑梓的地土。
一種強烈無比的、這些妖修從前從未有過的深沉情愫,浸潤入它們的骨髓,喚醒了它們沉寂不知道多少時光的記憶,不知不覺,所有妖修皆已淚流滿麵“陛下?陛下!”
望著這一幕,裴淩麵色不變,說道“晚輩已經步入仙途,不需要太過久長的歲月,便可進入浮生境,開啟浮生棋局,飛升上界。”
“仙路現在名額尚有空缺,隻要前輩肯放人,晚輩便將名額……”
然而,不等他將話說完,那古老滄桑的聲音,已經直接打斷道“不用。”
裴淩頓時一怔。
浮生棋局的名額,一直是他對付大乘期以上存在的底牌。
眼下這妖帝,竟然一點都不在乎?
短暫詫異之後,裴淩迅速恢複平靜。
見妖帝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他沒再繼續堅持,當即便問“不知前輩給的生路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