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涸的虞淵之中,無數煙氣滾滾升騰,直入雲霄。
虛空處處都是蛛網般的裂痕,時不時的,有混沌風暴逸出,撕裂空間,令整個這片遺跡,都有一種扭曲、動蕩之感。
“懷怖”整個軀殼陷入其中一個巨坑的底部,胸口有一個巨大的血洞,透過洞口,可以清晰的看到其身後的泥沙,血洞之中,暗綠洶湧,汩汩流淌的鮮血,正從鮮紅轉為墨綠。
其身上,完美不複,氣息散亂,正努力的想要從坑底站起。
“嬰獰”麵色慘白如死,半跪於地,無數暗綠絲絛,貫穿了他的後背,將他死死釘在地上,每一條絲絛,皆化作蠕動的活物,黏膩陰冷,不斷侵蝕著他的道體。
“燎恚”則是身在半空,其人皮袍服飄飄蕩蕩,乾乾淨淨,不見半點血漬,然而,從腰部以下,皆已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根莖。所有根莖,與“燎恚”生長密切,彷佛他天生便是半人半根,這些根莖紮根大地,將其高高舉起,如同是某種獻祭的儀式,根莖之中,血液朝大地流去的“汩汩”聲不絕於耳。
被高舉在半空的“燎恚”祖師,眼中蛇虺消散,神采不存,已然沒了絲毫氣息,卻是早已隕落多時!
“星恨”整個倒在血泊之中,在其周遭,白骨累累,似在荒蕪大地上,鋪砌出一張骨毯,此刻,所有白骨,色澤皆無比暗澹,甚至化作簌簌飛灰。
無數暗綠絲絛從骨殖縫隙中攀援而出,爭先恐後的纏繞著每一塊白骨、抽取著任何一點養分。
縱橫交錯的絲絛如同層層蛛網,裹向“星恨”。
其原本的袍服,已然快要被全部染作暗綠。
長風獵獵,血腥氣息彌散。
“伏窮”踏空而立,鮮血順著袍角不斷滴落,其身上,大大小小的創口中,一團團暗綠,正不斷蠕動,又有血瘤生出,睜開怨毒眼眸。
他的氣息,起伏不定,瑕疵與完美,似走馬燈般不斷的交替而現。
五人之中,隻有他還勉強保持著“無垢態”,但也即將維持不住!
“伏窮”麵色蒼白無比,到現在為止,他們已經拚儘全力,種種需要沉重代價的手段,皆已毫無保留的用出,甚至還動用了一份宗門底蘊。
但眼下,莫說戰勝尋木,便是連脫身,都無法做到!
甚至,他們能夠活到現在,完全是因為尋木沒有用出全力!
不!
確切來說,尋木似乎沒有把他們當作真正的對手,大戰到現在為止,尋木一直都在防備著什麼!
心念電轉之際,頭頂遮蓋四極的龐大樹冠微微一動,萬千暗綠,再次掃下。
無儘墮落,猶如滾滾浪潮,咆孝著衝向“伏窮”。
冥冥之中彷佛有萬千語聲交疊,響徹“伏窮”耳畔,歇斯底裡的催促著他墮落、墮落、墮落……
“伏窮”立時打出一個法訣,虛空中金光驟生,其眉心光華閃爍,一口赤金棺槨,驀然出現,縹緲之意,充塞這片天地。
金棺葬世!
下一刻,所有金光朝著“伏窮”纏裹而去,巨大的棺槨虛影浮現,將其完完全全裝入其中。
轟!
!
彷佛滔天巨浪的暗綠絲絛轟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