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想安靜的做個苟道中人!
洪荒。
青丘。
龐大的丘陵,落葉漫天飛舞。
所有參天巨木,皆開始不斷凋敝。
難以計數的天材地寶,轉眼間枯萎成灰,如煙散去。
嘩啦啦……嘩啦啦……
仿佛眾水澎湃的浩蕩裡,青翠蓬勃了無數歲月的青丘,似在飛快走向衰亡。
天地間,一股浩大的悲傷之意,充斥彌漫。
倏忽,一道曼妙倩影自虛空浮現,其著一襲靛藍織金宮裝,赤金長發高綰,飾以珠玉,眼眸湛藍如海,容光照人,不可直視,顧盼之際,威壓磅礴浩瀚,充塞乾坤。
姒寒雍踏空而立,眸光如電,俯瞰整座青丘。
望著千山落葉、焦痕處處的景象,其神色凝重,天劫的痕跡!
跟上次龍族遇見的情況一樣,九尾狐族,也被盯上了……
剛才她從龍鯨背上離開的時候,說會在一刻鐘之內回去,其實這一刻鐘的時間,便是她察覺到青丘出事,特意趕來調查青丘的情況。
至於那個凡人……三息時間夠了!
想到這裡,姒寒雍一步踏出,瞬間進入九尾狐族的神廟。
神廟巍峨依舊,隻不過,覆蓋其上的茂密藤蔓,已經悄然枯萎、坍塌、死去,化作蓬蓬塵埃,紛紛揚揚間如雨如雪。
廣闊的回廊上,所有生機,如同退潮般散去。
似乎整座神廟也在不斷的走向死亡……
難言的窒息,仿佛無形的水流迅速漫灌。
踏、踏、踏……
姒寒雍沿著長廊,大步而行。
很快,她走進一座庭院,庭中晶瑩剔透的玉樹已經化作一灘汙濁的水流,一點的沁入地底。
赤金嵌寶的井欄,亦暗澹光彩,褪作頑石,落滿了草木湮滅所化的塵灰,再無絲毫先前的輝煌奪目。
肅殺庭中,萬物飄零,唯獨古井寂寂,沒有任何變化。
姒寒雍注目“觀天”井,這口井,曆來都由青丘之主負責看守。
眼下此井雖存,井欄卻靈機儘失,想必就連青丘這一代的族長,也已經在天劫之中隕落。
整個青丘,沒有一個活口……
姒寒雍走到井畔站住,低頭朝井下望去。
井水如鏡,倒影出她的模樣,她心念微動,倒影刹那模湖,微微蕩漾後,立時化作一幕幕諸天萬界的光景……
很快,井中景象模湖,再次化作姒寒雍的倒影。
姒寒雍麵色平靜,心中已然確定,“觀天”井沒有任何問題。
此井雖然是九尾狐族仙職所在,外族不得靠近與窺探井中景象,但這諸多天綱,對於如她這等仙王,卻是另當彆論……
仙王為一界之主,整個一方世界之中,所有的規則與秩序,皆由仙王執掌。
眼下她既然親臨此方世界,從走下建木的那一刻起,便已經瞬間接管了此方世界的全部仙職與秩序!
莫說區區一口“觀天”井,便是“仙與凡接”、“分賜仙職與下界生靈”……隻要她願意,她在這一方世界之中,做的任何事情,都不會違逆天綱!
她,就是此方世界的秩序!
就是此方世界的規矩!
這就是仙王!
檢查完“觀天”井,姒寒雍一步踏出,瞬間又出現在一座廣闊的山穀之中。
這座山穀此刻遍布戰鬥的痕跡,諸多山崖損毀,長草離披,掩去廢墟,望去滿目瘡痍,焦黑斑駁。
泥沙之下,還有殘破的雲篆,艱難運轉,似欲重新打開禁製。
正是九尾狐族最後的庇護之地,禁製山穀!
姒寒雍站在穀中,長風浩浩,從四麵八方帶來凋零的氣息。
漫山遍野的蕭索裡,其雙目微闔,腦海之中,頓時浮現出一幕幕栩栩如生的景象……
蒼穹之上,劫雲密布,偉力的封鎖,斷絕了整個九尾狐族的逃生之路。
族群最後的成員躲入這座布設了無數狐族手段的山穀,試圖以禁製掩藏氣息,躲避天劫。
然而劫雷浩蕩如雨,紫青光華飛騰長空,幾欲將整個山穀淹沒。
無奈之下,一名名九尾狐族或自願、或被迫離開禁製,主動迎上恐怖劫雷。
無數狐族血脈灰飛煙滅間,溝通上界的祭儀晝夜不停,然而,整個青丘,始終被牢牢封鎖。
任何訊息,都無法傳出。
上界沒有任何回應。
明滅的雷霆,撕裂蒼穹,不斷照出九尾狐族眼中的絕望。
他們念說著諸位仙尊、仙王、先祖的尊號,拿出了所有壓箱底的手段與至寶,藏入了最深的地底……
然而,所有的求救,所有的掙紮,所有的躲避,皆是徒勞。
撕心裂肺的怒吼與不甘中,凜冽電光縱橫萬裡。
紫青照徹絕境,滾滾雷霆,咆孝間擊碎一切!
山穀的禁製被徹底摧毀後,殘存的九尾狐僅僅支撐了片刻,便全部隕落在肆無忌憚的劫雷之下……
青丘九尾,全軍覆沒!
與九尾共同棲息了無數歲月的青丘,亦隨之開始了凋敝與衰微……
落葉紛紛,縱橫交錯如急雨,長睫微動,姒寒雍睜開雙眼。
她剛才看到的,便是此地曾經發生的一切。
事情經過,與她之前的猜測差不多。
隻可惜,這裡並沒有什麼有用的線索……
想到這裡,姒寒雍再次移動腳步。
片刻後,她將整個青丘檢查了一遍,但對於天劫之事的起因,仍舊一無所獲。
一刻鐘的時間已經快到,姒寒雍不再耽擱,廣袖一拂,直接轉身,朝那名凡人的方向行去。
她一步踏出青丘,正要踏出第二步的時候,錚錚琴音,忽然傳入其耳中。
琴聲美妙無比,令眾生歎為觀止,難以描摹其撼動心神的絕妙。
姒寒雍麵色沒有任何變化,竟是絲毫沒有受到琴聲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