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瀅瀅頷首:“是有些。”
霍文鏡順勢道:“若是我能離開此處,替你尋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也能一解平日裡的煩悶無趣。”
霍文鏡性子謹慎,即使他取得了元瀅瀅的信任,也不會貿然告訴元瀅瀅,他想要出逃的計劃。在霍文鏡眼中,唯一可信的,隻有自己。
元瀅瀅便應了,轉身央求了月娘,讓霍文鏡出花樓采購物件。
霍文鏡真的走出花樓時,心頭砰砰直跳,他想要立馬尋到官府衙門,告訴他們自己的身份,讓他們送自己回到京城。
但霍文鏡看著身旁幾個花樓的人,心中的雀躍逐漸冷靜下來。他麵色如常,連多餘的打量都無,隻是買了花樓所需的物件,又帶了允諾給元瀅瀅的小玩意兒,便回到了花樓。
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第三次
霍文鏡沉得住氣,李淩萱卻無法理解他的謹慎心思。分明,隻要霍文鏡找到衙門的人,他們就能順利脫身。李淩萱是一刻都不想留在這個下賤肮臟的花樓裡,她要換回自己曾經的衣裳首飾,把身上這些粗布麻衣丟的遠遠的。
李淩萱扯住霍文鏡的衣袖,哀求道:“文鏡哥哥,我想爹娘了,我們離開這個鬼地方罷。”
霍文鏡閉上眼瞼,再睜開眼睛時,他終於下定決心。
以他一人之智,尚且不夠。
霍文鏡將殷羨之,高羿喚來,說清楚了逃跑的計劃。高羿脫口而出道:“離開,什麼時候,我”
霍文鏡輕笑道:“怎麼,難不成你還對這花樓有所留戀,要留出些時間,仔細托付一番。”
高羿捏緊拳頭:“當然沒有。”
霍文鏡不戳破他的心思,他暗自想到,高羿惦念的元瀅瀅,卻對自己分外依賴。這讓霍文鏡心中浮現出一種詭異的愉快。
殷羨之麵色如常,他從未動搖過離開的心思。他對於花樓,也沒有半分留戀。至於病中恍惚的溫暖,殷羨之克製又清醒地明白,那隻是假象,若是他當真沉淪,便要萬劫不複。隻有離開花樓,他麵對的,才是冰涼卻真實的一切。
真正屬於他殷羨之的一切。
花樓守衛森嚴,高牆又難以憑借赤手空拳攀爬上去。霍文鏡最後還是去尋了元瀅瀅,他言語中儘是懇切。語罷,便眸色沉沉地望著元瀅瀅。
元瀅瀅便道:“西邊的牆破了,月媽媽還未來得及尋人修整。”
霍文鏡頓時眼前一亮。
隨即,他想到自己快要離開花樓,心底除了雀躍輕鬆,還浮現出對元瀅瀅的淡漠輕蔑。
這世間,就是有許多像元瀅瀅一般的女子,三兩句花言巧語便能騙去信任,為人所用。可這樣的女子,得不到半點憐惜,隻會讓人覺得輕賤。
霍文鏡心道,不是所有的女子,都是和李淩萱一般,璀璨如同明珠,更多的是元瀅瀅這樣輕易為人所迷的女子。
霍文鏡利用了元瀅瀅,他會因為能夠逃離花樓而興奮不止,但卻不會為元瀅瀅的付出,而感到心軟。
一切都很順利。
一行人攀爬過破損的牆壁,走到樹下。當他們的手,摸到駿馬脖頸的韁繩時,頓時心頭一顫。
隻等乘上這馬,便能回到他們該去的地方。在花樓的種種,都會變成過眼雲煙,隨風散去,不留一絲一毫的痕跡。
幾人銀錢有限,隻夠買到兩匹駿馬。
李淩萱坐在馬上,朝著霍文鏡伸出手。她本要和殷羨之同乘一騎,但是李淩萱想到,他們能離開花樓,都是仰仗霍文鏡才能成功。雖然逃出花樓,但李淩萱心中惴惴不安,唯獨和霍文鏡在一起,才能令李淩萱心安。
霍文鏡正要翻身上馬,隻聽得李淩萱驚叫出聲。正要離開的殷羨之,出聲提醒道。
“當心”
霍文鏡轉身看去,隻見一隻凜冽長箭,劃破漆黑深夜,朝著他的頭顱射來,
避無可避,霍文鏡隻能伸出手掌,以肉身相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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