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竅穴,隻有此刻的魂魄狀態
還能用嗎
那一瞬間,這個疑問打敗了其他的疑問,讓見愁不由自主地去嘗試
人的魂魄與身體相對,竅穴以一種象征的方式存在與周身。
見愁嘗試著觸動它們,讓它們朝著周圍打開,於是,熟悉的感覺出現了
身化這世間千千萬萬風中的一縷,融入其中,隨心所欲,縱遊天地
甚至就連她手中的劍,也變成了一縷風
站在見愁身邊的矮掌櫃,幾乎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明明這來曆不明的姑娘就站在他麵前,可他竟好像看不見她,也捕捉不到她存在了一樣。
飄飄渺渺,玄之又玄
開、開什麼玩笑
他可已經是金身中期的大修士了啊
怎麼可能覺得一個魂珠境的鬼修“玄之又玄”
之前那個不靠譜的猜測,再一次浮上來
這女修,難道真是大能修士遊戲所扮
激靈靈地打了個冷戰,矮掌櫃幾乎連話都不敢說一句了。
還好,見愁並沒有再一次出神。
在輕而易舉地融入風中之後,她就已經將心神漸漸切斷,掌中雖依舊握著這一把簡單的三尺二黑劍,可那種融於天地與惠風的感覺,已經消失一空。
在矮掌櫃眼中,站在牆邊的見愁,又變得真實了起來。
她手腕一轉,黑劍便利落地劃過了一條弧線,卻半點風聲也不帶,頗有一種詭異的感覺。
“掌櫃的,這把劍好像沒標價,不知”
“這把劍豈是你有資格動的”
見愁問價的話音未落,門口處竟然傳來一個輕蔑的聲音,瞬間將她打斷。
聽見這聲音,見愁便那細眉便克製不住地擰了一下。
眼角眉梢,都沾染上那麼幾分鋒銳的冷意。
資格
截話這人,說話未免太不客氣了些。
見愁持著黑劍,回頭看去。
大約是因為枉死城中的人都上來了,所以街道外麵顯得很是熱鬨,這品字樓中,也多了幾位客人,此刻聽見了聲音,都跟著一起看過去。
說話的,是站在門口那一位穿白袍的青年。
在看見這人的瞬間,見愁心裡便自然而然地想起了“白無常”。
飄逸的白衣,穿在青年身上,不但沒有半點雅致的感覺,反覺有一股天然的戾氣與陰氣。
麵容有些過白,似乎是因為無常一族功法的特性。
唯有那嘴唇,紅得跟鮮血塗過的一樣。
不是旁人,正是在接引司當差的無常一族的族人,邢悟。
雖非出身枉死城,可邢悟住在枉死城,如今更是十大鬼族之中頗為龐大的無常一族的族人之一,自然姿態很高。
不少人都知道他,一看,便不由得開始憐憫那牆下站著的女修。
誰也不覺得見愁有什麼修為,有什麼背景,在他們看來,見愁是修為最微末的那一路鬼修,怎麼能跟邢悟對上
可憐嘍。
矮掌櫃也是頗為詫異,看了一眼見愁,又看了一眼走邢悟,心裡罵了起來。
山海市飄遍全地府,什麼樣的人都有。可矮掌櫃最怕的就是出這種事。
一個是身份不明,但老覺得不普通的女修;
一個是出身無常一族,並且有希望參加鼎爭的邢悟。
這不是搞事呢嗎
雖一點也不懼怕邢悟,可矮掌櫃怕見愁啊。
他猶豫了一下,看邢悟走了過來,忙打圓場“邢公子,有幾個月沒見了,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啊。不過這一把劍”
“我出三千玄玉。”
邢悟前段時間已經在族中幾位長輩的幫助之下,從第三層化珠突破到了第四層玉涅,眼下就差一件最趁手的法器。
上次山海市開的時候,他就看上了這一柄黑劍。
隻是當時一則囊中羞澀,二則修為不夠,拿這一柄黑劍來也是無用。
可現在不一樣了。
邢悟得了族中賞識,境界也起來了,既有錢,又有需要。
早在前幾天,他就等著山海市開市,好來買回這一把劍,可怎麼也沒想到,一進來,竟然就看見一名女修拿著他想要的黑劍
最重要的是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這一名女修好像
有魂珠
可這魂珠
實在不敢恭維。
可以說,這是邢悟見過有的,或者說這本來就是極域有史以來最弱的魂珠
他懷疑自己吹口氣都能把她那魂珠給吹沒了。
所以,邢悟毫無顧忌,甚至都不把這女修放在眼底,在質問資格之後,直接扔出了一個絕對讓品字樓無法拒絕的價格
三千玄玉啊
彆說是周圍悄悄看戲的鬼修了,就是矮掌櫃都震驚了這一把黑劍,能賣上兩千五這個價,已經不差了,邢悟竟然一口價三千
品字樓畢竟是家店,矮掌櫃畢竟是做生意的。
有利可圖,誰又能拒絕
隻不過
他慢慢把目光轉向見愁,悄悄打量著這一位,試探著開口道“姑娘,您看”
“這麼弱的魂珠境,真是生平僅見”
沒想到矮掌櫃竟然還回頭問見愁,邢悟忍不住嗤笑了一聲,直接對見愁道“不要不識抬舉,本公子要參加四個月之後的鼎爭,對這一把劍誌在必得,勸你不要找死”
見愁持著黑劍,略一挑眉,心裡覺得好笑,便要開口回上兩句。
沒想到,斜刺裡竟忽有一聲笑傳來。
“嘖,無常族真是沒人了,竟然輪到你這麼個廢物出來橫行霸道撐場子”
謔
誰啊
誰啊這是
這說話也太不客氣了吧
整個品字樓裡,已經有不少看熱鬨的人了,就連神秘的二樓,也隱約有幾個腦袋探了出來。
這聲音一起,這囂張氣焰一出,所有人心裡都炸開了,連忙循聲看去。
在見愁斜前方不遠處,不知何時竟倚了個手拿折扇的華袍青年,手裡持著一把折扇,一副紈絝的模樣。
也是個俊俏的青年,一看就知道以前是人間孤島的。
他斜斜地倚靠在一架多寶格邊,雙腳離地懸浮,真是個意態悠閒,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看著站在那頭的邢悟。
日遊一族的也來了
這不是近段時間那攪得枉死城不得安寧的“陳四爺”陳廷硯,又是何人
十大鬼族之間相互有競爭,相互之間扶持的有,競爭的有。
日遊夜遊兩族同出一脈,乃是相互扶持,可他們這兩族同無常一族,卻是水火不容。
平日裡還好,頂多不相往來,可越接近鼎爭,相互之間的矛盾就越大。
有道是不爭饅頭爭口氣,日遊夜遊兩族與無常一族,在以往的鼎爭裡曾頻繁相遇,仇怨越結越大。
而鼎爭,也就成為了一個巨大的公然爭鬥的平台。
是以,眾人此刻看見陳廷硯,心裡簡直都要炸翻天了這可是台意料之外的好戲
陳廷硯自認為瀟灑地將折扇被在身後,踱步走了過去。
邢悟那臉色,立刻黑了下來。
倒是見愁看見了陳廷硯,忽然“咦”了一聲有些麵善,這不是剛才路過時看了一眼的那個紈絝嗎
站見愁身邊的矮掌櫃還在琢磨見愁這“咦”的一聲到底什麼意思,陳廷硯已經走近了。
所有人都以為他要去邢悟麵前,就連邢悟自己都這樣以為。
誰想到
他在走到邢悟麵前之後,竟然腳步一邁,過去了
這可叫所有人吃了一驚。
陳廷硯竟然站到了見愁的麵前去
“許久不見了,不知見愁姑娘還記不記得在下”
其實陳廷硯很早就來了,隻是一直在旁邊悄悄看著見愁選東西,隻覺得像是那個謝侯府的見愁姑娘,又不是很像。
反正挺糾結的
陡然出了一個邢悟,他嗆聲兒走過來了,這才把見愁看了個清楚。
絕對是昔日的那個人。
隻是
怎麼也到了地府
陳廷硯心裡琢磨了起來,倒對見愁的死法很好奇。
見愁則有些模糊。
聽對方這麼說,像是個認識自己的,隻不過
“你是”
果然,人家可不記得自己這個“謝三公子的朋友”。
陳廷硯心裡悄然泛了陣酸。
他這輩子就喜歡長得漂亮的女人,見愁則是其中最特彆的一個,特彆到他根本追不到誰讓競爭對手是謝無名呢
本不指望見愁記得,陳廷硯裝出一副極有風度的樣子,拱手一拜“在下陳廷硯,謝侯府裡曾見過幾次,想來見愁姑娘是不記得了。”
“”
混遍京城的“陳四爺”
人稱一聲“混世魔王”
見愁聽過,見過,卻也的確不熟。
地府之中極容易遇到故人,這倒是句真話。
還好她去過極域的事情幾乎沒人知道,所以也不怕身份暴露。
隻是再聽到謝不臣的消息,到底有那麼一種微妙到極致的感覺。
謝無名
他可不再是什麼“無名之輩”了。
見愁並沒有表現出陳廷硯所以為的熟絡,隻是淡淡地一笑“原來是陳四公子,確是好久不見了。”
這冷淡的態度,不在陳廷硯意料之中。
是以,他愣了一下。
旁邊看著兩人敘舊的邢悟,終於反應了過來,麵沉如水“原來是打抱不平來了。不過,你日遊一族又算得了什麼今日這一把黑劍,我要定了”
“區區三千”
陳廷硯自來是個出手闊綽的,聞言不由得冷笑了一聲,看向了矮掌櫃“老人參,這把劍,加五百,留給我”
老、老人參
沒有這樣稱呼老人家的
矮掌櫃都被叫傻了,張大嘴說不出話來。
倒是邢悟氣急“你”
“我,我怎樣”
陳廷硯攤手,一副無奈無賴模樣。
“見愁姑娘乃是我陳某朋友,這把劍,我必定為她買下。”
“好,好,好”
邢悟今日乃是帶足了玄玉來的,陳廷硯雖厲害,可在精英輩出的日遊一族,又能拿到多少長輩的厚賞和支持
他不怕跟他鬥
“哼,我出四千。”
“加五百。”陳廷硯淡笑。
邢悟繼續黑臉“五千“
“加五百。”依舊淡笑。
“六千”
邢悟的麵色越來越沉
“加五百。”
“七千”
“加五百。”
“八、千”
一次一次,一次一次,在所有人震駭的目光之下,這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竟然生生將價格哄抬至了一萬
邢悟那臉色都黑如鍋底了,簡直像是要從白無常變成黑無常
就連矮掌櫃現在都顧不上陳廷硯那一句“老人參”了,被眼下這報價驚得合不攏嘴。
“加五百。”
“一萬一”
邢悟徹底地咬牙切齒,聲音從齒縫裡出來,恨不能將站在他麵前的陳廷硯生吞活剝了。
“你真要與我作對不成”
“哎呀,誰叫我這人就愛憐香惜玉呢”陳廷硯悠然得很,“見愁姑娘有所欲,我必不敢輕易放棄。”
“你”
邢悟手訣一掐,簡直想立刻與此人決鬥。
“那個,打斷一下”
一道聲音響起,一下將即將爭鬥的兩人打斷。
見愁心裡覺得好笑,古怪,尷尬,甚至滑稽。
刷刷刷
全場的目光,瞬間因為她這半句話,彙聚到了她身上。
邢悟與陳廷硯,也都愣了一下,完全沒想到見愁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出來說話。
陳廷硯可興奮了“見愁姑娘,你放心,再貴我也幫你買”
“嗯四公子好意,見愁心領了”
見愁慢慢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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