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人我這是太久沒看見外人在咱們崖山了嗎怎麼老看他不順眼”
鄭邀冷汗都要出來了,隻隱晦地看了見愁一眼。
顯然,傅朝生這一位暫宿崖山的外客的存在,在整個崖山不是什麼秘密。隻是大家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他的來路以及和見愁的關係。
見愁也接收到了這一眼,心裡無奈。
“師父心存疑慮,我也實是不知。不過我這一位朋友,曾提出過願意在十九洲與極域開戰之時幫忙,本心並無惡意。”
她為傅朝生解釋了一番。
“回頭等我問明情況,再稟明師父。”
“是嗎那也成。”雖然還是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可扶道山人也沒多說什麼了,隻道,“二十年出來,在須彌芥子中也不知是多少年過去,你也回頭去歇一下,另外左流那小子剛出關,你有空去指點指點。”
左流
見愁一怔,想起自己這一位從明日星海撿回來的師弟,汗顏了片刻,卻沒想到他現在才出關,一時倒是有些好奇他修為。
當下,便也直接應了“是。”
“那山人我去議事堂,再議此事的細節,你趕緊去問問你那朋友。”扶道山人擺了擺手,示意讓見愁走。
見愁本欲一躬身離開,但臨走之時,偏又想到了一件事。
她心下有些黯然。
打量打量扶道山人的麵色,末了還是將那一枚深綠色的珠子取了出來,攤在掌心,幾度猶豫,聲音低低地,有些斷續“這是餘師弟與其他的諸位師弟”
“”
這一個瞬間,扶道山人和掌門鄭邀兩人,便像是被什麼給定住了一般,站在了原地,目光都凝在了這一枚珠子上。
隱約的,眼眶都有些泛紅。
見愁並不敢看他們一眼,甚至連那一枚珠子也不忍心去看,隻垂著眼眸道“徒兒到的時候,事發之處除了昆吾的修士,並無我崖山門下。後來到了雪域聖殿,才遇到我這一位朋友,是他先幫忙收殮了。徒兒晚了二十年,才帶他們回來。”
日頭暖暖地曬著。
崖山孤高的山峰佇立在雲端,縹緲的浮雲帶著薄薄的霧氣,從他們身邊略過。崖山的弟子們,便在道上、歸鶴井內外穿梭。
每一幕都像是水墨畫卷,每一張臉孔都那樣鮮活。
可已經去了的那些人,他們那些年輕的臉孔,再也無法出現在這奇山秀水的畫卷之上了。
今天,崖山千修塚,會添上十四座新墳。
沒有人說話。
扶道山人隻是站在她麵前,看著這一顆小小的深綠色珠子,動也沒動一下,仿佛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該伸手去接。
旁邊的鄭邀,用力眨了眨眼,才將珠子接了過來。
這時候,他勉強笑了一笑,聲音裡有一種隱約著的、並不很聽得出來,卻偏偏濃得化不開的哽咽。
“辛苦大師姐了。”
見愁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曾借了宇宙雙目,看到了當時情況的她,心內的悲恨,又怎會比他們弱上半分
隻是髕骨沒有言說的必要了,武庫裡每一柄歸來的劍,江灘上每一座新添的墳,都是崖山所有人看得見的傷痛。
她躬身行了一禮,退了兩步,便走開了。
有時候,悲傷的人需要安靜。
而她也不忍、更不想再看見什麼撕心裂肺的場麵了。
傅朝生還等在那邊。
見她過來,麵上神情似乎不很好,加上方才隔得雖遠,卻也看見了她將那一枚珠子交給鄭邀的場麵,他也就知道她此刻心情了。
所以,傅朝生也沒有說話,隻是跟著見愁,走了一段。
她沒有回自己的屋子,也沒有去見崖山任何一位同門,隻是上了崖山絕道,經過了摘星台,轉到了崖山山前的索道,一步步走到了索道的中間。
九頭江支流從腳下濤濤而過。
春水澄碧,青山蔥鬱,江灘上長出了一片新綠的荒草,在那穿過千堆墳塚的暖風裡搖曳。
就這麼站了許久,她才慢慢緩過勁兒來。
然後一轉頭,看向了一路跟著自己過來的傅朝生,終於是勾起唇角,淡笑了一聲,問道“雪域一彆,不想竟又是二十年。回來之後,在崖山重逢,更是稀奇。請恕見愁冒昧,傅道友怎麼會到崖山”
傅道友
這稱呼
傅朝生不知怎麼覺得不很習慣,很陌生,也很新奇,他擺弄了被他放在掌中的小骨玉兩下,才抬眸看了見愁一眼“一半是為了彌天鏡。”
“隻一半”
見愁之前就猜到是與彌天鏡有關,但卻沒料想這竟隻是他目的的一半,於是有些疑惑起來。
“那另一半呢”
傅朝生微微皺了眉,一麵把小骨玉放回了她肩上,一麵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好像是在疑惑她怎麼會問出這問題來。
“當然是來找故友你。你們人,不都這樣上門拜訪朋友嗎”
“”
見愁嘴角抽了一抽,一時竟無言以對。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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