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無恙盯著他伸出的那隻手,有些疑惑那竟然不是伸向自己的。
連假裝關心的戲都不想演嗎?
雖然沒有證據,但要說他父母、弟弟的死,誰會是最大的獲利者,眼前這個男人無疑是其中之一。
在彆人的話語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死的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他當然是巴不得自己死了,當自己的監護人,也是為了更好掌握虞家的勢力吧?
不會讓他得逞的。
垂了腦袋,虞無恙手撐在膝上起身,腦袋上卻被罩上一個東西。
突然暗下來的視線讓勉強起身的人一慌,身形不穩。
一隻手撐在了他身後。
“小心點。”
微怔地盯著眼前,虞無恙站穩了身子,才發現蓋在他頭上的是一塊乾燥的毛巾。
虞無恙垂眸盯著毛巾的邊,視野隻有自己腳邊的一塊地。
視覺受限,其他的感官就更敏銳。
落入耳中的聲音似乎比先前柔和,偏急促,像在怕他會摔倒;貼在背心上的手掌寬厚,卻不炙熱,溫涼的,跟父親掌心的滾燙不同。
忽地一陣寒意湧上來,身後手掌挪走了,冷風吹在後背,那隻手掌撐過的地方格外冷。
虞無恙打了個哆嗦,稍微蜷縮了身子,有限的視野裡,他看見了那隻被收回的手。
指節分明,修長瑩潤,貼上後背時,是溫涼的,像暖玉。
他轉頭掀了毛巾,仰頭去看撐傘的人。
黎安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微勾著唇角,似瞧見了什麼有趣的事。
“像自己掀蓋頭的小媳婦兒。”
刻意壓低的聲音,僅兩人可聽見,徹底打破了少年心底的幻想。
虞無恙冷臉低了頭,拿毛巾隨意擦了擦臉上的水,嘴緊抿成線。
剛剛那一瞬間,他竟然會覺得這個人溫柔,真是瘋了。
他跟其他人都一樣,覬覦著虞家的家產,以羞辱自己為樂。
黎安對他突然的變臉並不在意。
他不高興,自己的任務才更順利。
竟然讓一個成年人去欺負小孩兒,這任務是越來越癲了。
拍了拍小孩兒頭頂,黎安示意跟著自己的人將他帶回車上,“去歇著吧,葬禮的事有我處理。”
他早該來的,被事情絆住了。
瞧著虞無恙一身的水,黎安眸色微深。
真是牆倒眾人推啊!
虞家主事的倒了,這麼個病怏怏沒有威脅的小孩兒,竟是連個給他撐傘的都沒有。
可能,他們也合計著讓這病秧子重病一場,直接死了乾淨。
作為還想奪權的虞家養子,他還需要借著虞無恙繼承人的身份做些事兒,得好好盤算一下,該怎麼清理那些手長的虞家旁係。
黎安漫不經心指揮著葬禮,在腦子裡過著任務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