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乎自己的吧?
回到醫院,虞無恙老實接受著治療,視線卻一直落在旁邊坐著的黎安身上。
不論是不是為了虞家的財富,他總歸是在乎自己的。
虞無恙勾了唇角,垂眸蓋了眼中複雜,想著在實驗室裡,黎安說的那些話。
他看透了自己的把戲,卻沒因自己差點釀成大禍而斥責自己。
實驗室裡給學生用的硫酸試劑,出於安全考慮,濃度不會太高。但玻璃瓶砸腦袋上,具有腐蝕性的硫酸溶液也足以毀了一個人的眼睛。
當意識到那些人不懷好意時,虞無恙就偷偷將配製用的試劑藏在了手邊。
他很清楚自己不是那些人的對手,也很清楚正當防衛的範疇。隻要有機會跑出去,鬨起來,走廊儘頭的值班老師會來製止的。
都是未成年,沒什麼傷的情況下,大概率會被當作同學間的小打小鬨而放過。但如果自己瀕死,結果就完全不一樣了。
在死亡麵前,沒有防衛過當的說法,他做的一切都是正當防衛。
在準備將試劑瓶扔出去的那一刻,虞無恙已經做好了奪路狂奔的準備。
他的心臟不能支撐他劇烈的奔跑,大概率他會倒在值班室門口,或者在走廊上就倒下了。
吃藥及時的話,應該不會死。
隻要賭贏這一把,就算黎安不護著他,他也能安穩地度過高三最後的一年。
在貴族學校上學的,沒誰想背上人命,尤其是虞家人的命。
黎安再不在乎虞無恙,會利用他的死獲利也是肯定的。
商人,尤其是心狠手辣的商人,從不會放棄任何可以獲利的機會。
黎安展現了絕對強硬的手腕,沒誰想在這時候觸他黴頭。
除了那幾個虞家旁係。
虞無恙心裡清楚的,他回到學校裡的這幾周,那些人暗地裡的籌劃。
實驗室的這次欺淩,大概是想試探黎安對他的態度,或許也抱著讓自己死於心臟病發的目的。
將希望一味寄托在彆人身上,隻會讓自己不斷失望。
虞無恙很早就懂了這個道理。
他確實覺得黎安待自己是不一樣的,表麵冷冷淡淡,不經意的卻會透露些在乎。
但誰知道那是不是在演戲呢?
他不懂黎安,不清楚哪一出才是戲。在乎,還是不在乎?
這不確定的結果,讓他不能將自己的生命與未來,賭在黎安不確定的態度上。
所以他將計就計,順從了他們的計劃,走了最險的路。
或許,他其實是有些期待的,才會在前一天給黎安打那樣一個電話。
會來嗎?
那些人在試探黎安的態度,他也是。
當黎安出現在實驗室門口那一刻,欣喜滿溢。
落下的淚,不全然是演戲,不是嚇的。
當年他有多渴望誰能救救自己,黎安出現那一刻,他就有多喜出望外。
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感覺,不外如是。
再無法將視線從這個人身上挪開。
但虞無恙也清楚,如果讓黎安知道了自己的打算,他肯定會生氣,是絕對不好哄的那種。
強壓下心頭悸動,他趁著那些人沒注意自己,悄悄服了藥,穩定住了心率,才在黎安站到自己麵前時,有心力扮了委屈脆弱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