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潛聞言又是一聲歎氣。
“事已至此,隻能向前看。”
拍了拍嚴季初的肩,張文潛跟他並肩往宮外走,“你打算怎麼辦?三萬人打三十萬,你祖爺爺來了都沒轍。”
嚴季初撚著指尖,低垂首沉默了一會兒,“嚴家還有些舊人,隻要回到邊疆,就還有辦法。”
頓了頓,他有些猶疑地喃喃了句,“他竟然真給了我西疆前線的絕對指揮權。”
摩挲著袖中虎符,嚴季初緊皺著眉,有些想不通。
張文潛瞥了他一眼,收回視線,“我勸你彆猜,那人就不是能以常理去揣測的。反正有這指揮權,就目前來說,對你絕對是利大於弊的。”
嚴季初就是知道這對自己有利,才想不通。
會開出用三萬人在糧草、軍餉短缺的情況下,破敵三十萬,這種苛刻條件的人,怎麼會好心給他絕對的指揮權,讓他擁有可以調度整個西疆軍隊的權力?
西疆防線,從祁州往西到最前沿的狼川,三道防線,常備軍有十萬,現在戰時,加上臨時征調的兵戶,人數能達二十七萬。
而這二十七萬人的指揮權,現在因黎安一句話,落到了他的手裡。
此外,這三道防線內外的資源,也是任他調遣。
明麵上,他從京城帶三萬人出征,所攜三百金軍餉、三百石糧草,緊巴巴的,這三萬人從京城到邊疆路上就會被消耗大半。
但有了前線的絕對指揮權,在保證各防守城池不被越線偷襲而攻破的情況下,他至少還能再調動十萬人。
西疆物產雖然匱乏,但積累的資源也足夠打贏這一場。
三十萬的敵寇,並非不可破。
“你與其擔心他什麼目的,不如先考慮,該怎麼才能讓那些人服你。”
見嚴季初糾結不已,張文潛慢悠悠轉移話題,“雖說嚴家在西疆名聲和人脈都不錯,你也拿到了前線的絕對指揮權。但天高皇帝遠,小皇帝的聖旨,也不能保證,你一定能調動那些人為你所用。”
嚴季初的眼微暗,“我知道了。”
張文潛瞄了他一眼,越發壓低了聲音,“出了這京城,便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目光相觸,張文潛拖長的調子,很是意味深長,“有風險,但……也是機會。”
眸光一閃,嚴季初抿緊了唇,沉眸盯著自己這好友。
張文潛抄著手,半眯了眼笑得無害。
嚴季初沉默片刻,收回視線,盯著眼前的地磚,轉移了話題,“今天你站出來為我說話,也得罪了不少人。我這次離京,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回來。你在京中,一切小心。”
張文潛笑笑,“我有什麼可擔心的?托宮裡那位的福,在禦史台掛個名混日子。偶爾儘忠職守一回,得罪了點兒人,看在那位的麵子上,也沒誰跟我計較。”
“顧好你自己得了。”
嚴季初回頭看了眼巍峨宮門,垂眼道了聲,“謝謝。”
張文潛朝他擺手,“真要謝,等你凱旋,我要喝那隻賞有功之臣的禦酒!”
嚴季初失笑,“你倒是會難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