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的感覺是痛,深入骨髓的痛,痛到暈了過去,那自然而然的就是不痛了。
模模糊糊的又有了一點感覺,不知道為什麼痛感消失了,接下來的感覺便是冷,就像是被從阿羅拉扔回了還在冬季的關都聯盟。
說起來,今年還沒有見過金黃市下雪,有點想看看整個城市銀裝素裹的樣子,不知道還會不會下呢?不過金黃市也不是每年都會下雪,去年到底有沒有呢?
一旦開始回憶,腦子就開始發暈,算了算了,不想了。
“程徹!程徹!”娜姿帶著哭腔的聲音直接在程徹心中響起。
是娜姿啊。
程徹下意識地想要開口說話,試圖張嘴卻張不出來,隻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嘴巴裡、鼻腔裡的血液的鐵鏽味就不斷衝擊著他的嗅覺。每一次呼吸都比之前更加衰弱,更加困難。
他平躺著趴在地上,像是被推進了遊泳池,思考越來越艱難,無助地模仿著魚兒去汲取水中的一點點可憐的氧氣,用儘全力向前遊,卻又作為一個陸生生物注定要溺死在水裡。
在他看不到的背麵,他的背部右側出現了一個深可見骨的巨大創口,肋骨毫無疑問地折斷了幾根,肺部在艱難地伸縮,卻隻是徒勞地加重創傷。
在他身邊,娜姿跪坐在血泊中,晶瑩的淚珠在她略顯憔悴的臉頰上止不住地滴落,濺起血色的花朵。
有限的急救知識指導下,她在用給精靈治療的好傷藥,努力為程徹治療,而旁邊的胡地則按照娜姿的命令嘗試性地用念力直接替程徹止血。然而,即便是如此有限的醫學知識,也讓她意識到,所做的一起都是徒勞。
“程徹!彆睡!你給我醒來!”娜姿在心靈感應中呼喚程徹,如果這個時候徹底睡過去,那就一切都結束了。
在兩人身後,傳說精靈們的戰鬥越發激烈。不過4對1的情況下,卡璞一族尤有餘力控製戰場外溢的衝擊,不會波及在場的三名人類。
“嗯,娜姿呀,”程徹終於‘摸索’出在心靈感應中說話的技巧,“外麵怎麼了,好吵啊。”
他根本不知道,也看不見卡璞一族在自己被打倒後,猶如神兵天降般圍攻瑪夏多,隻覺得不斷有電流聲、爆炸聲、震蕩聲、撞擊聲等等各種雜音交織在一起,不斷敲打他脆弱的神經。
“是阿羅拉的守護神們,它們在圍攻瑪夏多,”娜姿的聲音飽含恨意,“隻要它們打敗瑪夏多,摧毀靈界通道就可以打電話找救援和醫生,帶你去醫院治療了。”
聰明如她自然已經明白卡璞一族是在利用自己三人引出瑪夏多。
以四敵一,它們隻要出現,瑪夏多就會乖乖地躲在靈界,絕不會出來,所以它們就在天上隱藏起來,一直看著。直到己方的行動,使得瑪夏多遠離了靈界通道,他們確認時機才果斷出手。
一定程度上,卡璞一族和瑪夏多都是一樣的。為了達成目的,其他精靈、人類都隻是它們的道具和棋子,都是可以犧牲和利用的,死傷不在它們考慮的範圍之內。
“來不及了吧,蘇醒到過來救援,還不知道要多久,”程徹笑了起來,在心靈感應中反而能夠輕鬆地表達出情緒,“沒想到娜姿你也會騙我,還說我是騙子。”
“騙子,你答應每天都要陪我跑步的,不要在這樣就放棄,好不好?再堅持一下,”娜姿的語氣近乎哀求,她的手接觸著程徹的軀體,能夠感覺的到,他的脈動越來越微弱。
胡地的念力隻能止住表麵的失血,但是這屬於治標不治本。娜姿現在無比懷念喬葵,如果喬葵在這裡,她的幸福蛋在這裡,那會不會起碼能夠堅持到把程徹送進醫院?
又過了一陣,程徹的嗅覺開始漸漸消失,他已經分不清楚,自己有沒有在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