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人群之後,白井月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在一看就是貴族出行用的車架旁,一個孩子,抓住一個武士的一角,哭泣著、嚎叫著。
而在車架的前方,一個身影倒在血泊之中。
顯然就是貴族的車架撞死了人,而被撞死者的孩子在討要說法。
然而,他找錯了人。他所拉著的武士,是那個貴族所馴養的護衛。
武士,也是有不同的。
效忠大將軍的武士政權,和效忠各種貴族的武士,二者之間完全不同。
雖然二者都遵守不畏艱難,忠於職守,精乾勇猛的信念。
但是前者必須是文武雙全的人,除了要擅長劍道、馬術、射箭等武藝,也須讀書、習漢文、練書法、做文章等。
尤其兵法、韜略更是需要精通。品行、操守、勇氣也都是被評鑒的範圍,這些武士的道德被稱為武士道。
他們,是這個國家真正的頂梁柱。
而後者,則隻是比較昂貴的打手罷了。
甚至,可以說是這個國家的蛀蟲。
為什麼這麼說呢?
武士,很大程度上受儒學的影響。
不過和旁邊那個需要用仁來治世的國度不同,這個國家更傾向於以【忠】的思想。
為此,這些武士甚至能夠聽從主君的命令做非人道的事情。
如果他們的主人是前者那般,本身就是武士的人,那麼倒也算是一件幸事,然而當他們的主人是漠視平民生死的貴族時,他們便也成為了漠視平民的一份子,甚至成為了這些貴族的幫凶。
這一次,明明知道繼續駕著車架會撞到前麵的平民,知道會導致一個家庭的破滅,但是這個武士對此沒有任何疑問,甚至連猶豫的情緒都沒有產生。
看到那武士臉上的冷漠,白井月便明白,那個孩童,隻怕是羊入虎口。
果然,聽到孩童的哭聲,車架之中的貴族不耐煩了“真是吵,一個賤民,殺了。”
“是!”
得到了命令,武士推開貼身的孩童,將手握住了腰間的刀柄,眼見下一刻,便要斬殺一條無辜的生命。
見狀,白井月悄悄拿出了冰輪丸,準備上前。
現在的他,理應是不會管這些事情的,畢竟和幾千年前不同,現在的他,更加像一個妖怪,在他心中,一個武士和一個孩童之間的生死糾葛,已經連絲毫漣漪都掀不起來了。
不過,他卻很在乎阿爾托莉雅的想法。白井月知道,阿爾托莉雅是不會對此視而不見的,與其讓阿爾托莉雅動手,還不如他來。
就在這時,一個男人的聲音,從圈外傳了過來。
渾厚的聲音似曾相聞,白井月不禁一笑,將冰輪丸收起。
“月?”
“不用擔心,莉莉,好好看看吧,和那邊那個假貨不同,真正的武士。”
從人群之中,一個穿著有些破爛的武士走了出來。
當看到這幅武士的裝束時,周圍的平民們都失望了。雖然很高興有人能夠幫他們說話,但是連裝備都破破爛爛,顯然自己也混的不如意的男人,是幫不上忙的,隻會把他自己也搭進去。
有的人已經打算上前拉住那個武士了,他們不想讓一個願意為他們說話的男人死在這裡。
可是讓他們想不到的是,看到這個男人的一瞬間,那個想要殺死孩童的武士猛地後退一步,警惕地看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
“怎麼了鬆下?我不是讓你殺了那個賤民嗎?都耽誤多久了?一個落魄的浪人,有什麼可在意的?”
被稱為鬆下的武士冒著冷汗,對自己效忠的人說道“大人,是···那是大將軍閣下!”
聞言,車架的車簾子被猛地掀起,裡麵的男人愕然地看著那個盔甲都有些生鏽的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