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冰麗收為式神這件事情,白井月最終還是沒有解釋,倒不是不願意解釋,而是根本沒有解釋的機會。
他帶著冰麗到家後,剛說冰麗是他的式神,第二句話還沒說出口呢,倉橋京子和白井櫻就齊齊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兩人這麼一副反應讓白井月把醞釀了半天的話給咽回了肚子裡,他好奇地看著兩人,有些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應該是白井月臉上的詫異太過明顯了,倉橋京子把為白井月做的夜宵放到桌子上後,手腕翻轉、輕輕捋動垂在耳際的發絲,抬起頭反問白井月:“陰陽師收式神,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倉橋京子這話讓白井月一愣,這時候白井月才反應過來,他現在的身份是一個陰陽師。
從陰陽師這個職業誕生起,就存在式神這種東西了,有自己為物品附加咒術製造的式神,也有收服妖怪轉化的式神,前者的話根據流派的不同或許還有跡可循,後者的話純粹看收服的是什麼樣的妖怪。
雪女的知名度在日本這塊地界還是很高的,有不少陰陽師都想要有一個雪女式神,隻是因為雪女的生長環境太過苛刻,收服難度太大,所以雪女式神太少見而已。
白井月的實力,倉橋京子雖然並不全部了解,但也知道白井月的實力並非陰陽廳和超災對策室這些庸才可以相比,這麼強大的陰陽師收服一個雪女作為式神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嗎?
所以當白井月帶著有式神印記的雪女回到倉橋家的時候,倉橋京子沒有一點驚訝。至於說白井月所擔憂的另外一種可能,尚且還算純白的倉橋京子根本就沒有往那個方向去想。
白井櫻倒是一眼就看出了白井月內心的齷蹉,和白井月一起這麼多年了,白井月是個銫胚這件事情白井櫻還能不知道?如果隻是要照料藤原妹紅的朋友,需要當作式神嗎?
彆說什麼怕被彆的陰陽師誤傷,隻要身邊有狀態正常的人類跟著,陰陽師是不會隨便對妖怪動手的,誰知道式神印記是不是被陰陽師隱藏起來了?這一類的狀況雖然不多見,但也是有的。
不過白井櫻沒說話。白井月現在的狀態不正常,讓其做一些想做的事情對緩解白井月的狀態是有好處的,況且,白井櫻很想看到藤原妹紅以後和帶著冰麗的白井月見麵的場景,應該會很有意思吧?
見倉橋京子和白井櫻都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白井月聳了聳肩,把在一旁站著的冰麗喚了過來。
“好吧,既然沒有人有意見,那麼從今天起,冰麗就正式成為我們的一份子了,為了以後能夠好好相處,各位自我介紹一下吧。”
隨後白井月就端起屬於自己的夜宵走到門邊,獨自一人享用倉橋京子為他準備的美食。
自我介紹可以說是最快的讓彼此互相了解的方法,經過簡單的自我介紹,三人將會對彼此有一個最基本的認知,交流起來會方便很多,在相處時會自覺地避開一些彼此的禁忌,避免不少沒必要的衝突。
三人在一邊進行自己介紹,白井月看了一會兒,在白井櫻說出自己來自學園都市後,白井月輕輕敲了敲廚房的門。
門外待了有一段時間的人影在接到白井月的警告後匆匆離開,那蹣跚的背影證明他心中究竟有多麼震驚。
倉橋源司原本打算如昨夜那樣,和白井月再次來一場密談,好好聊一聊陰陽廳和奴良組合作這件事情,探查一下這件事情在白井月這樣的隱居強者眼中是什麼樣的,有沒有觸動一些不該觸動的東西,結果等了半天他都沒有在會客廳等到白井月,反而是聽到廚房那邊有什麼動靜。
對此感到好奇的倉橋源司自然是走了過去,然後就發現了讓他從心底裡感到驚怒的事情。
倉橋京子居然在為白井月做夜宵!
講道理,他女兒做的夜宵,他這個父親也沒有嘗過啊!他甚至連倉橋京子會做飯這件事情都不知道,倉橋京子就已經開始為白井月做夜宵了!?嫉妒的情緒猶如參天大樹在倉橋源司內心成長,逐漸吞噬著倉橋源司的理智,差點他就控製不住自己衝進去了!
最後他沒有衝進去,並非是他恢複了理智,而是他聽到了白井月提出的自我介紹的建議。
瞬間,理智壓過了感性,自己身上那份已經無法擺脫的職責讓倉橋源司按捺住了自己的衝動,然後靜靜站在了門外傾聽三人的自我介紹。
倉橋京子的自我介紹他是滿不在乎的,畢竟倉橋京子就是他的女兒,除了在白井月那邊學習的幾年,倉橋京子還有什麼是他這個父親不知道的?他可不認為倉橋京子會在和陌生人初次見麵的時候就把應該是機密的那幾年學習生涯說出來,那樣的話他就要懷疑自己女兒的智商了。
冰麗的自我介紹他也是沒有在意。陰陽廳和奴良組之間的關係是很複雜的,既互相合作,又互相警惕,作為奴良組本部顯眼人物的冰麗自然而然地被列入了觀察目標。對於白井月收服冰麗這件事情,倉橋源司是一點都不感到奇怪,彆人的話或許剛剛提出這種要求就會被奴良組給乾掉,但白井月不一樣,就憑他展現出來的和奴良組的關係,從奴良組要來一個雪女不是很容易嗎?
至於白井月讓冰麗當式神的原因陰陽師想要有一個雪女當式神還需要原因?你懂我懂大家懂好不?
倉橋源司在意的,是白井櫻的自我介紹。
根據他這兩天的觀察還有白井櫻那和白井月一模一樣的姓氏可以推斷出,白井櫻和白井月應當是一般男女之間的不純潔關係。雖然也可能出現例外,但白井櫻應該是和白井月來自同一個地方。
換而言之,他可以通過白井櫻的自我介紹,推斷出白井月的來曆,甚至是白井月的組織所在的大概位置!
他做到了,事情真的按照他所想的那樣發展,白井櫻真的說出了她的來曆,可是那個地方的名字實在是超出他的想象。
學園都市,一個讓他感到渾身無力的詞語。
從學園都市建立起,不知道多少組織往那裡派出了偵查人員,陰陽廳自然也不例外,然而結果卻讓日本所有組織感到膽寒。
一個剛剛建立,哪怕至今底蘊也才五十年左右的城市,居然將無數國內和國外的探子儘數絞殺!
這種實力和不惜得罪所有組織的底氣讓所有人都感到畏懼。因為年齡的問題,等他接手陰陽廳的時候,這種血腥的試探已經停止了,所以他並沒有太深的印象,但是他沒有忘記自己父親病逝前那不甘心到極致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