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人談完事情之後,我便跟許倩下樓,到外麵的早餐鋪子喝混沌,這大早上聽的全是噩耗了,但人是鐵飯是鋼,填飽了肚子才有力氣辦事。
這時候,就看見不遠處,有一個瞎子在小區門口擺了個小桌,在那裡給人批命。邊上還有幾個歇腳看熱鬨的大爺大娘和小孩。隻見那瞎子正給一個中年男子摸骨,搖頭晃腦地說道“麵如滿月非凡相,鼻如懸膽有規模。隱隱後發之骨,堂堂梁柱之軀,三年之內必能事業有成,腰纏萬貫,妻妾成群,家庭美滿。”
“當真?”那男子聞言大喜。
卻不知那瞎子又歎了口氣,說道“所謂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增益其所不能,我看先生您印堂略有發黑,恐怕飛黃騰達之前,還要經曆一場血光之災。”
“啊?怎麼會這樣,那該當如何破解?”
那瞎子煞有介事地囑咐道“每日虔誠燒香,沐浴淨身,或可化解。”
許倩笑著遞給我一個眼神,說道“哎,你看那算命的瞎子,有沒有感覺很眼熟?”
我點了點頭,說道“我早看出來了,沒想到退隱江湖的‘鬼眼先生’宋北柯都重出江湖了,這場好戲真是越來越熱鬨了。”
“沒想到在這裡給我們遇見了,這宋鬼眼還真是有意思,重出江湖,這老行當還沒生疏啊,坑蒙鬼騙的本事,真是一絕啊。”
我看著那個男的將一大疊花票子塞進宋北柯的手裡,臨走還鞠了一個躬,林坤搖了搖頭,說道“想不到當年的蓋世英豪,如今又淪落街頭算命了,倩姐,走,咱們也去找他算一卦,看他今
天這塊招牌還能不能保住?”
“正好,我還想讓他傳授你幾招私房秘術,哎,你去問問他,他是怎麼做到討怎麼多老婆還能雨露均沾的?”許倩攛掇道。
我麵色一紅,差點讓餛飩燙了舌頭,委屈道“倩姐,你這是嫌棄我耕田不給力還是咋地,我明明很”
“哎呀,好好好,看你可憐的,我就是想到什麼說什麼,你當真乾嘛,我什麼時候嫌棄過你了,我是怕你不得要領。”
“去去去,我看是你喂不飽。”我白了許倩一眼,管自己埋頭喝湯。
許倩笑著在桌子下踢了我一腳,罵道“誰喂不飽了,我飽了,趕緊付賬!”
我摸出飯前,放在桌上,兩人便起身往宋北柯的攤位走了過去,那宋北柯到底是卸嶺魁首,耳力過人,連看都沒看我們一眼,就斷出我們二人乃是故人。
“不知故人來訪,有失遠迎。”宋北柯端坐著,淡定地說道。
“鬼眼先生,神機百出,批數如神,多日不見讓晚輩不由得更加崇敬了!”我抱了一拳。
宋北柯笑道“什麼神數,都是屁話。自古與人算命批相,隻求察言觀色,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全在機變之上,都是隨口應酬,說來說去隻有在那些凡夫俗子眼中,才能算是神術。”
“精辟。”我坐下來,道“鬼眼先生真是高人,若是不做算命的行當,這是浪費人才啊。”
宋北柯推了推眼鏡,說道“林坤小友,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
“天數啊,都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叫我們在這裡相遇,早聞鬼眼先生已經退隱江湖,不知道鬼眼先生,您怎麼就重出江湖,又是何故來到了這裡?”
宋北柯撚了撚山羊胡,思索良久才道“實不相瞞,這要怪啊都怪那蘇幕遮個老東西。你小子肯定已經聽說了,蘇幕遮發出了搬山令,這岑寂幾十年的搬山令,這家夥說發就給發了,我是怎麼勸都勸不住,心想著這江湖上肯定要出大事了,老朽身居山林,也不能看著我那幫徒子徒孫也跟著他添亂,所以就來看看,心想著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這麼說您知道蘇前輩為何要發搬山令?”
“當然知道,你們老家東西丟了,連古墓也被人給破壞了,這樣的大事,足夠震驚江湖了,蘇幕遮坐不住了,就來找我商量,我就跟他說,此事還需再做商議,免得正中幕後之人下懷,可這老家夥偏不聽,自個兒就決定了。他是前腳剛走,我後腳就跟來了,跟著他走,糊裡糊塗就來了上海。”
“這麼說蘇前輩也到了上海?”
“到了啊,我倆前後腳,他這會兒肯定在找你們呢,沒曾想還是叫老夫得了個先手。”宋北柯得意地撚了撚山羊胡子,他倆鬥了一輩子,即便是泰山崩於前,也依舊是麵不改色,竟然會為了這一個先手而洋洋自得,倒是讓人看出了一絲返老還童的趣味。